第104章 第104章(2 / 2)
此刻夜幕已低垂,繁星灿灿,街面济济一堂的哄闹让城市遁入了一场狂欢的霓虹夜场。
触目皆是扭胯的腰肢,婀娜的眉眼,如冬阴功一般辛辣躁动的荷尔蒙。
Keenan本来想邀请5人去他的家庭酒吧。
怎奈除了阿广,都是老弱病残,只能叫老婆在来酒店展现调酒英姿。
阿南是唐人街小有名气的调酒师。
米家作为文华东方的黑金客户,无偿享用着酒店内所有酒水,阿南大显身手,简直淋漓畅快。
他们都去了阿成和老莫的绿野仙踪套房,准备来一场微醺的视觉盛宴。
殷天对电影的筛选极为严格,最终投票通过了泰国导演索分的《厉鬼将映》和库布里克的《闪灵》。
他们热火朝天的投票时。
阿南凭借自己对几人的初次印象与理解,双指旋瓶,卡酒,回瓶,反扳手,滚瓶……
她行云流水的畅游在自己的水酒之中。
Keenan 也不闲着,开始了厨艺炫技,九层塔炒鸡肉碎,冬阴功泡面,火山排骨,柠檬虾,乌橄榄炒饭……
阿南将一杯米色轻盈的鸡尾酒推到老莫面前,挑眉,“这是达芬奇的《抱貂女郎》。”
老莫惊喜地抿一小口,眸光都亮了,“酸酸甜甜,还有一些涩感,好喝啊!”
殷天抢过来嘬一口,“为什么是这名字?”
阿南甜甜笑,“《抱貂女郎》的画作里,用侧光照亮了女郎的左肩,突出了她婉转的身体,还有持重的面庞,跟莫小姐很像,这一杯是聪慧和瓜子脸的味道。”
阿成刚想品尝,老莫直接盖住杯口,“养伤呢,不许贪杯。”
阿成猝不及防嘬向她嘴唇,舔了舔,粲然一笑,“好喝。”老莫的脸兀的成了红虾。
阿南将一杯星空蓝推向米和,“《圣乔治与龙》,伯恩特诺特克,15世纪最杰出的木雕作品。圣乔治杀了巨龙,拯救公主。”
米和直接将酒杯推给殷天,“她是圣乔治,穿着盔甲挥剑杀龙,杀气腾腾,我才是公主,她拯救了我,阿南你走眼了啊。”
阿南抿嘴笑,“那正好,我才知道你身上有伤,你也不能贪杯。”
她看向殷天,“那这杯敬勇士!”阿南最后递给阿广一杯浓墨般的《持罗马硬币的的男子肖像》。
鸡尾酒博得满堂彩,家常菜亦然。
只是伴随着一惊一乍的鬼怪频频,和驰魂夺魄的可怖声效,众人米饭面条满桌喷,吓得滋哇乱叫,汤酒沥沥。
这中间只有两个人老神在在。
一个是阿成,他不怎么能听见声音,最是淡定。
还有一个是殷天。
可她刚斩完龙,已经彰显出了过强的男性特征,若是此时无动于衷,便会显得旁人过于娇矜。
殷天只能配合地哼哼,一有鬼出场她就哼唧,哼唧来哼唧去,呈现出了一种直属上司对下属极不满意的姿态。
米和做她旁边忍不住了,侧头看她,“你要不怕就别硬哼,显得特瞧不上它们,我听得难受。”
殷天丧气地点头。
老莫和阿成,殷天和米和,Keenan和阿南,只有阿广落单。
他五大三粗,此刻被吓的浑身屏息,他最恨恐怖电影,那是他一生的耻辱,当初看《山村老尸》只有他尿了裤子,从此在弟弟妹妹面前,再也没抬起过头。
他全程上看看下看看,左瞧瞧右瞧瞧,就是不看屏幕。
觉得时间漫漫无穷无尽,终于挨过两个电影后,他一跃而起,扑回了自己的房间,阿成和米和的奚落笑声成了条尾巴,一路追随。
殷天回房洗澡,一出浴室就看见米和低垂着眉眼,失神地盯着照片。
他退却了与旁人交际时的乐乐陶陶,终于显现出真实的失落模样,米和很清楚米卓的背影昭示着什么,他父亲将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出去,成为了一个片面,不再立体的背影。
殷天抓着润肤露爬上床,“我们在公安大上第一节课,学的是生死观,因为这个职业,牺牲是一种常态。老殷从一开始就不希望我成为警察,即便成为了,也最好的是文职,文职不用出外勤,在他看来,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保命途径。”
米和放下照片,“你怎么说服他的?”
殷天咧嘴一笑,“我是个斗士啊,都能屠龙,我干嘛要说理,直接跟他硬钢。我不一样,我对生死很淡漠,可能是小时候太深刻,反而无畏了,我很喜欢墨西哥的生死文化,那时候特想参加他们的亡灵节狂欢。大街小巷全是色彩各异,形象缤纷的骷髅,在墓园里吃喝玩耍,点蜡烛唱歌,又笑又闹,跟亡者分享快乐。”
殷天把润肤露递给米和,大咧咧将双腿伸过去,“死者在棺,生者狂欢。”
米和给她小腿擦抹,“就像《COCO》一样,thone in .(当活人的世界里再没有人记得你时,这就是终极死亡)。”
“对,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殷天弓起上身,蜻蜓点水地吻着米和,像是安抚。
“我做不到,小天,我现在睡觉如果身边没人,会一直开着灯。我小时候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在黑暗中睁眼,看到我母亲的头颅滚在枕边,我被吓得一夜一夜哭,第二天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吃早点,去上学。现在才知道怎么能瞒得住呢,眼睛哭得那么肿,可le从来没有拆穿我。”
殷天挪近米和怀里。
米和开始给她擦头发,抹精油,如果没有这一步,她脑袋第二天就会炸成金毛狮王。
“小天,是你说动他来见我的。”
“不,他一直都想见你,一直都看着你,是你感动了他,给了他勇气。他爱你,他是你的父亲,他再邪恶再剑走偏锋,他也爱你。”
米和搂住她,湿漉的头发给了他湿蔓的柔润感,“谢谢,谢谢你。”
殷天听着他心跳,沉稳的“扑通扑通”,松落了这几日的焦炙,“我小时候一点都不快乐,以至于稍微开心一点,就觉得是偷来的,要还。我到现在依旧是这种感觉,所以当时根本不敢喜欢你,不敢迈那一步,你越赤诚,我越害怕。”
“我也怕,比你还怕,怕我会不会太主动把你吓跑,怕我的过往,我的父亲让你永远不会接纳我。都过去了,我们会有米糯糯,有米团子,42号,41号的联排永远温暖热闹,这是我从童年就一直梦想的,你帮我实现了。”米和托着殷天的头,倾身吻住。
还未由浅入深,殷天就挣扎地跳下床。
她满腹心思都是米卓的资料,从保险箱拿出来,挑出灭门案的纸页,洋洋洒洒竟铺了满满一床。
米和欲求不满,紧紧赤脚尾随。
在她身后不轻不重地啃着她脖颈,“想要。”
殷天拿手机一张张拍照,随口打发,“你去那看会球。”
米和执着不弃地啃,明来暗往,把她撩拨得心绪起了火。
殷天气得咬牙。
米和得寸进尺,蹭着扭着。
殷天把手机一扔,反手掐他腰肢,“米大少,来日方长,伤口还想裂一次是吧。乖,去看电视,莫挨老子,老子要工作。”
凌晨2点。
街面笙歌鼎沸。
米卓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喝着Leo,遥看着文华东方酒店的灿灿星火。
他面容显露着一种仁爱,他很少做这样的表情,看着反而有些狞恶。
殷天和米和的房间刚刚闭了大灯,只有一团微醺的小灯亮着。
黑心羊,殷天管他儿子叫黑心羊,米卓乐了,呷一口啤酒,不得不说,还挺形象。
他打开手机,思索了良久,发出一条信息。
这信息飞啊跑啊飘啊,一路遥遥北上。
远在淮江的鹤台嘉园。
庄郁枕边突然响起警戒声,她霍然惊坐,抓住手机,立刻寻找陈谦的踪迹,卫生间传来冲马桶的声音。
警戒声是她和米卓之间沟通的专属声音,几乎没有在半夜响过。
庄郁没来由的心慌,打开手机,在明晃晃的光源中猝然闭眼。
只有一个单词——【RUN!】
米卓来报信了,这么多年悬在她脑袋上的尖刀终于猛扎下来,
她知道这个词代表着什么,米卓沦陷了,有关于她的材料也沦陷了;或者说,他为了更矜贵的感情体验,彻底遗弃了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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