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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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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屁!

临近22点, 胡同口黢黑,又是深冬,朔风追着梧桐叶乱蹿。

上公共卫生间的人缩脖揣手, 汲汲皇皇。

搪瓷灯隔老远才微黄一盏, 马德凯牛肉面馆就成了这片胡同里最明光锃亮的歇脚食馆。

进店的客不少。

邢局是狂热的面条爱好者, 跟分局督查处的副处包汉生正窝在最里一桌,吃加肉面。

他嚼着蒜, 靠墙坐, 打量着三五素雅的年轻女性,“怎么这么多生面孔啊, 两周没来, 换消费群体了。”

“隔壁胡同开了家纂刻店,开业活动多, 都是年轻人。”

“年轻人?”邢局惊诧,“纂刻,”他打量着背布包, 颇有文艺气息的姑娘们,“那不是老年活动吗?”

包汉生嗤笑, “你老年, 你刻吗?老花眼一个,你知道往哪儿刻吗你,对得齐字吗!”

邢局不服, “咱都舞大刀弄大枪, 握不住绣花刀。”

手机一响, 邢局接听, 神色凝了凝, “嗯, 好,嗯,可以,这么做吧,嗯,先探虚实。”

电话还没结束呢,包处的手机也震了。

他狂风暴雨地吸溜着面,静静听着,至始至终没说话,最后轻轻“嗯”了声。

两人同时挂了电话。

邢局高喊,“马老,俩烧饼!”

包汉生将烧饼一掰,夹着牛肉片往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他血糖高,老婆在家管得紧,不让他碰碳水。

每次市局开大会,都是他的解|放日,过来痛痛快快吃两碗加肉面,要麻要辣,要烫手的烧饼,有时是火烧。

“怎么做?”邢局窥他,督查处这几年在他带领下阴阳怪气,多横的警察进去都老老实实。

“你是问我怎么做,还是问你怎么做?”包处喝口茶顺顺嗓。

“我觉得吧,” 邢局笑嘻嘻,“铁头敲铁砧,梆梆硬,没必要,咱又不是铁头,也不是铁砧。甭鸡蛋撞石头。”

包汉生没说话,他一点不想接那电话。

殷天这泼皮丫头,茅坑里的顽石,又臭又硬,还背靠大山。

她的那些“爸爸”里,有他的朋友,也有他的劲敌,无论怎么做,做什么,都会腥臊一身。

他继续装傻充愣,今晚血糖又得飙升,包汉生抠出片二甲双胍,就着面汤吞了。

邢局急了,“你说话呀。”

“咱俩吃到现在,你有没有接过电话我不知道,但我没接过。”他头也不抬。

邢局心里松落,畅快了,“没吃够就再来一碗,臊子面怎么样,我请,这顿走我账,老马,来碗臊子!”

姚局家今晚气氛神神秘秘。

一张床上,他唉声叹气连连起夜,姚太太背对着他,脑子里过着无数奇思妙想。

终于在他第三次去卫生间时,姚太太闯了进去。

丈夫裤头也没脱,直接坐在马桶盖上,手里捏着手机,正惊骇地看她。

“日子不过了是不是,啊?凌晨2点,跟哪个小狐狸呢!”

她一把夺下手机,里面传来了老殷压声的咋呼,“姚齐谚,你被鬼撵了你,拨了挂,挂了又拨,大晚上你闹春啊!”

这一顿吼给姚太太整懵了,目光狐疑地瞪向姚局,“你干吗呢!”

“呦,咋还有嫂子!”老殷更奇怪了。

姚局飞扬浮躁,猛一跺脚,“行啦,都闭嘴,还不够乱的,老殷你去卫生间,我有事跟你说!”

他把庄郁举报的事情和盘托出。

还提到七中队的侯琢在聚餐后回到分局提了交管局的视频,在技术队对比着庄郁提交的监控,通通扒了一遍,没有出入,没有做局陷害,坐实了她的跟踪。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她非法入侵,但走廊监控拍到了她一身而过的身影。

还有窃听器和定位仪,是从特殊渠道购买,商家证实了殷天是购买人。

老殷傻了,脑袋“嗡嗡”,抓着头顶的几缕毛发大力揉搓,只会反复嚅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她跟庄郁,她俩……不可能啊!”

“老严刚才给我发信息,会安排她休假,这几天会讨论出处理意见,我也不好说太多,你知道就行,该配合配合,别节外生枝,去找庄郁,别落口舌,行了我挂了。”姚局摁断电话。

姚太太从原先的愤怒成了痴傻,“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还实名举|报,她以后,会不会影响工作?”

“你说呢!”姚局唉声叹气,“老邢跟她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听,有了新证据新线索,先上报!上报!然后再跟进!”

“新证据新线索?”姚太太眼皮一跳,“你是说她找到了41号的线索?你们二十年啥都做不了,她一周就找到了,那如果是线索转眼就不见呢,她没时间上报怎么算?”

姚局一愣,“跟踪庄郁?她怀疑庄郁?”

“查查这个人吧,”姚太太狠狠盯他,“你们酒囊饭袋,不能拦着别人足智多谋啊。”

老殷挂了电话心惊肉跳,蹑手蹑脚从主卧出来,轻轻推开殷天的门。

殷天正熟睡,床头柜放着一板思诺思,暖气一热,她就蹬被子,睡衣被蹭得露出肚皮。

老殷无声无息地立了半晌,张乙安悄悄走进,“看什么呢?”

老殷拽着她去了楼下客厅,又怕客厅隔音不好,最后拉她进厨房,重复了老姚的话。

张乙安没有任何惊诧 ,接水烧水,肩背透着一股“原来如此”的透彻。

老殷当即明白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乙安沉默,咬着嘴扭身看他。

老殷锁着眉头咂声,“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再瞒那就害她!”

“前几天早上,你在这看报纸,我做了牛杂面,她还没下楼我就觉得奇怪,上楼一推门,小莫那孩子也在,还有……”

“还有什么?”

“地上有榔头,有铁丝,有螺丝刀,都是可以撬门的工具,她说了一堆,大概就是老莫想找她聊天,要撬咱家门,结果临了又不撬了,这都不重要,一看就是在撒谎,我没在意,直到我去商场给小孙挑婴儿床,停车的时候跟旁边有了剐蹭……”

张乙安顿然噤声。

老殷急得直哆嗦,“哎呦祖宗说话,怎么了!”

“她和小莫那一夜一定去了哪儿,她没开自己的车,她开的是我的车,因为那一夜的行车记录被洗掉了。”

老殷愣住。

张乙安也静默着,厨房寂寂然无声,谁都没说话。他俩身影佝偻,在厨房的鹅黄下填出几分哀颓。

殷天这一夜睡得极安稳,睁眼后哈欠连天。

侧头看了眼41号,米和自那晚被拒后便再也没出现,甚至连家都没回。

殷天揉掐着太阳穴,即便到今天,依旧无法消化叶绒和庄郁的前史。

枕侧的手机响了,是郭锡枰的信息,通知她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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