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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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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止相亲, 你还跑路!

当高烨被捕的消息还没出警局,华辛的周律就致电了米和,“张女士在我这儿留了部分材料, 可能会对高烨高先生的减刑有帮助, 我们也会跟法院和警方交涉, 根据张女士的遗嘱,她希望由高先生亲自完成她的入殓和封墓。”

米和有些讶异张美霖对高烨持续的保驾护航。

看来这官司也并非想象中那般焦头烂额。

片刻后, 手机有文件传来, 米和垂头一扫,上面阐明了张美霖的离世是由强烈的主观意愿推动, 对执行人高烨存在长期的威逼利诱, 希望检察院和法院酌情考虑,辨明主次, 正视求死行为,纸张下端还附带着张美霖的签名和身份|证复印件。

高烨听到这消息,低低哑哑笑了声, “这女人又周全,又可怕, 以后要娶, 千万不能娶这样的女人过活,处好了一往情深,处不好阴间喝汤。”

殷天还在小天台透风呢, 被邢局叫到了办公室。

邢局正吃着盒饭, 豆角茄子配红烧排骨, 他给殷天也打了一份, 毛血旺套餐加海带排骨汤。

“人是铁, 饭是钢, 不吃抖三抖!”他招手让殷天坐对面,“你爸50多岁胃出毛病,你倒好,哪哪儿都不服输!你要倒岗位上了,宏图大业怎么办?咋发光,咋发热,吃!”

殷天确实饿极了,刚才那小块面包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开了盖,火急火燎就要吞鸭血和毛肚。

邢局敲筷子,“先喝汤,先暖胃。”

看她老实扒了饭喝了汤,他躬身从抽屉里拿出文件袋,“虹场路41号的重启调查上头批了,下周一你和郭锡枰来跟进,小郭还没好透,你先顶着。”

殷天大喜,伸手就要抓袋子,“为什么下周一,我明儿就可以。”

邢局一把拽住,“队里给你批了假,休到这周日!”

殷天急了,“我好了,全好了!”

“要么不跟进,要么周一来跟进,你自己选!”邢局提声,“毛毛躁躁地,提前说好了,有任何调查,任何抓捕行动,向我申请、申请、申请!”他粗厚的指头戳着桌面,“但凡要是敢私自行动,有越轨行为,我立马移交给二中队,亲自给你办停职!”

殷天瞬间缩脖,挤出个谄媚笑容,“周一周一,我现在就休,好好休,一定申请,好好申请,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栽培和厚爱!”

这整整一下午:

殷天兴高采烈,顶着一头浓烈的辣油味穿梭在5层,忙碌各种手续和报告。

孙苏祺来3层欢送沈兰芳,吃了退休大蛋糕,她现在又迷上了酸辣,中心的老人说这是双生子要来凑个“好”。

高烨在审讯室里交代了犯案和抛尸的所有细枝末节,像是从高灿的日记中找到了灵感,开始磕磕绊绊表达自我感受。

米和静默地听,到最后索性闭眼,可手里的笔不停歇,脑中快速构建起辩护的框架和要点。

丁一远的自查已经完毕,督查组发现他曾经参与的1011特大持枪抢劫案中,被当时的队长秦海春刻意针对,甚至在抓捕环节中因枪支配备不齐,险遭凶者袭击。面对督查的三次问询会议,丁一远一笑置之,“都过去了。”

督查组长勃然大怒,“过去?怎么过去,这是严重的性质错误!是背后捅刀!公安干警本就是刀尖上行走,没死在与罪恶抗击中,死在自己人手里,这是什么?是警界的奇耻大辱!”

秦海春被停职查办的消息一放出,殷天就明白了。

丁一远被匿名举报这步棋,是米和的福利大放送,两人从一开始就“画虎谋皮”,谁也不吃亏。

心思太过缜密的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他还是个律师,最知如何避罪,这样的男人娶回来,处好了是上风上水,处不好,命都没有。

殷天回家路上满脑子都是这奇思妙想,直到九记馄饨铺才回过神。

她摇头晃脑想把这可笑的心思甩出脑仁。

李辰光正从店外搬汽水,一抬头就瞧见殷天在等红灯之际,蹦迪一样地颠脑袋。

感概警局压力真是大,好好一姑娘,整天五迷三道的。

进了玄关还没脱大衣,殷天又闻到一股浓郁的毛血旺,再喜欢也不能连着吃,腻得慌。

客厅闹哄哄,她跨进去一看,两个硕大的行李箱正摊放在地。

老莫花蝴蝶一样乱飞,一会拿化妆棉,一会拿防嗮,一会拿一次性浴缸垫……

殷天用脚踢了踢行李箱,“这不我箱子吗?什么阵仗?”

“老邢跟你说了吧,休假到这周日,”老殷抬了抬老花镜,在电脑上订机票,“正好通行证还没过期,你俩去澳|门耍两天。”

“我明早去趟善宝山看武仕肖和张美霖。”

张乙安端上刚烙好的土家饼,“那正好,不用纠结了,就订下午3点20那班,早上不用赶,从善宝山出来跟吴家吃个饭,再去机场。”

“吴家?”

“吴家老大从意大利毕业回来了,他妈可喜欢你了,非得约着中午吃顿饭。”

“不是,”殷天匪夷所思,“相亲啊,你们是真不怕你们那什么姐妹兄弟的友谊被我现场嚯嚯没吗?”

“能重新立案是我向上面递了话,你要不想做,也可以不做。”

殷天抬脚就踹行李箱,箱子东碰西撞,铲倒了花盅,“威胁我那么多年,有用吗?”

张乙安忙好脾气劝,“天儿,男孩的妈妈是我的发小,也是最好的闺蜜,当初是她死活劝我别嫁你爸的,挺多年了,我一直想告诉她,这么多年在这个家,我过得很开心很知足,当初的决定也没做错。”

“听听,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殷天瞪着老殷,一把搂住张乙安,“去,不能让她小看了咱家,必须给咱小妈长长脸。”

张乙安笑得舒畅,晚上八点后拉着老莫扎进衣帽间。

一件件衣服挨个试,每件都挺喜欢,每件都不满意,像个即将春游的激动女孩。

月影婆娑,轻雾笼地。

到了夜半,老莫鸠占鹊巢,四仰八叉睡在殷天房内。

殷天裹着棉被窝在后院的摇椅上,定神望月。

老殷从黢黑中破雾而来,缓缓坐在她身侧,“这是那间公寓的钥匙,那房子现在在你的名下,你1岁多的时候去住过,现在估计都忘了,这是地址。”

殷天接过钥|匙,是欧洲古堡的镂空花纹老钥|匙,长得胡里花哨,“告利亚施利华街二道3C……”她就着月光仔细辨认纸条。

“你妈当时买这房子的时候我不同意,你知道她怎么说的?”

“我用我自己的钱,跟你又没有关系。”殷天头也没抬,本能地脱口而出。

老殷一怔,愕然瞪她,闪过了一丝无可名状地惶恐,紧紧盯着,像是从她脸上窥见了妻子的暗影。

殷天看他神色也愣了,“我妈也这么说的?”

“嗯……”老殷有气无力,半晌没缓过神,“为了这话,我气得在宿舍住了一个多月,想听你妈服软,可你妈是那种离了我也能活得很好的人,”他干笑两声,“胜负欲甚至让我在那时逼问你母亲,珠宝和我掉水里,你救哪个?”

殷天噗嗤大乐,“您真幼稚啊,还用问吗肯定是珠宝,简直自取其辱。”

“如果有一天,米和和你这身警服掉水里,你捞哪个?”

“这能一样吗?一个是人,一个是衣服。”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衣服。”

“你看,跟你妈一丘之貉。”老殷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到了那之后,替我买束白蔷薇,放在客厅右侧柜子上的留声机旁。”

老殷起身踱了两步,回头看她,“你对那小子上心了,我提他名字你竟然没反驳。”

殷天刚要申辩,被他打断,“你母亲是个很出色的女人,即使生病的时候,也是个斗士。一个女人成为一个斗士是很有魅力的,我当初怎样痴迷你母亲,自然就会有人痴迷于现在的你。”

“他跟你不一样,他死心眼。”

“我……”老殷无力辩驳,“我知道……我娶你小妈,伤了你心。”

“谈不上,”殷天赤诚抬眼,“我也是离了您能生活的很好的人,所以您的身边站着谁,对我的影响都不大。就男女婚姻而言,张乙安的确比楼俞绮更适合您。”

老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鼻头有些发红发酸,他把一直捏在掌中的照片放她怀里。

照片中,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站在一栋老房前打着大哥大,眉眼疏离,充满锐气。

她长得极美,尤物一般。

四分瑰丽,六分飒爽,在幽暗的梧桐落叶中有着熠熠发光的璀璨。

殷天看入迷了,半晌后五味杂陈地搓脸,垂头哼唧着满怀悲戚,“我真是个残次品……”

次日小雨如酥。

殷天起了大早,一推窗就起了躁意,她最烦这样的天,打伞没必要,不打伞又粘一头水。

心情郁结得很,她一脚踏进善宝山墓园门口的花店。

挑了半天,拼了两大束鲜艳的花色,跟参加婚礼似的,恨不得披红挂绿。

“您是祭拜吧?”老板娘剔牙往旁边一指,“挑白菊和□□。”

“这个怎么了?”殷天蹙眉,最烦旁人指手画脚,倔脾气“噌”得冒火,“我们就喜欢热闹,热情,洋溢似火,你拜还是我拜,你管我呢!”

老板娘啐出团肉丝,赶紧收钱把这煞神送走,朝她背影一撇嘴,“真晦气!”

殷天听力卓绝,恶狠狠一回头,“你更晦气!”

她凶神恶煞进了“英雄冢”,遥遥看到孙耀明的墓前一脑袋忽上忽下。

真是大清早不痛快,先撞恶人再撞鬼!

殷天气焰更盛,顺手捡起一粗枝奔过去,到跟前却戛然而止。

那飘忽的脑袋竟是索然流泪的孙小海,正疯了一样地趴地磕头。

殷天从未瞧过他这般模样,忙拽他起来,孙小海一抬脸,满额的泥血。

“你疯了!”殷天摸兜没找到纸巾,孙小海无所谓地拿袖子蹭,粗鲁地蹭左蹭右。

烂皮更严重了,刚擦完就重新冒血珠。

孙小海目色恹恹,看了眼殷天,弯腰从布兜掏出一盒手撕鸡和两盒水果,

殷天抓他手腕,“你怎么回事?跟你妈闹别扭了?”

孙小海罕言寡语,当哑巴。

“说话!再不开口,我就给刘秀锳打电话,你知道我干的出来!”

“没事,我就是想我爸了。”

孙小海似是很久没张嘴,嘴皮粘连在一起,喉咙也涩然,他挺了挺肩背,眼泪流下来,“姐你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呆会,求你了。”

殷天突然上前,倾身用力抱住他,“别跟我玩这种推人的马戏,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孙小海憋了憋,忍了忍,终于溃堤,趴在她肩膀泣不成声。

“没事,没事,使劲儿哭,哭痛快了就好了。”

“姐……姐,我没辙了……”

善宝山的墓园规划出了六个板块,“英雄冢”接近大门口。

所有步入陵园的人都会望见英雄的故里,而武仕肖所在的京贵园在最里侧。

米和陪同高烨来祭拜两人。

他们身前两名警员,身侧两名警员,身后两名警员,皆是配枪跟随。

米和依稀听闻几缕哭声在空中排荡,寻着声源望去,脚步一窒。

他看见殷天紧紧搂抱着一男人,正轻声细语,充满溺爱地安抚,像个慈悲的母亲照拂儿女。

那是米和从未见过的神采,他有些茫然。

一股股酸胀似团团棉花,转眼就在他胸口沟满壕平,难掩黯然,他撇开眼,可大脑和心房都把持不住,叫嚣着她此刻的笑颜和那亲昵的拥抱姿势。

米和死死咬唇,觉得憋闷,重重捶了两下心口,鼓嘴吐息。

高烨顺着他目光望去,哼笑,“那是英雄冢,保不齐谁家家属,跟她从小玩大的,她发小的醋你也吃,港岛醋王啊你。”

米和虽不想承认,但这话说完,他妒意淡了浅了。

凝神盯了半天,认出那是孙耀明的儿子,顿时云开见日,和煦的笑容重爬嘴角。

高烨揶揄坏笑,“你也快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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