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2 / 2)
时间长了,终究有人受不了,神情癫狂地发出了嘶喊:“停下!快停下!”
慧悟停手了,他与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圣女不同,再如何严苛,终究有着佛家子弟的慈悲之心。见他认输,月时祭发出了银铃一般清脆的娇笑,她也不觉得自己胜之不武,从始至终都显得游刃有余。
望凝青觉得,她或许没有用出自己的全部手段。
“既然本座胜了,那便只需挑战魁首便好了,没错吧?”月时祭眼波盈盈,一双带笑的美眸落到了望凝青的身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接实在对不起云出岫未来“剑仙”的名号。望凝青抱着琴刚想起身,便觉得烈风拂面,身旁划过一道惊鸿一样的白影,她偏头,却发现高行远居然直接从席上纵身而下。
一身白衣的远山侯衣袂翩然地落在了擂台上,扬起的发像水墨绘就而成的一笔。他一手摁着剑柄,一手持着桂枝,容色淡淡的抬手,像先前望凝青所做的那般,“咚”地一下便将桂枝丢进了月时祭的花瓶里。
众人一时哗然,远山侯却无动于衷地道:“你要跟她打,我也要跟她打,所以先分出个胜负吧。”
这话有些耳熟。
月时祭和高行远的打斗就是一场灾难,因为高行远和慧悟大师不同,他既不怜香惜玉,更不慈悲为怀。他不会顾忌自己撕碎了绸布会不会让月时祭难堪,也不会去怜惜那些听不得月时祭的铃响却还非要留在周围的江湖人。若说慧悟大师是刚,月时祭是柔,那高行远便是连水流都能斩断的“利”。他的剑很干净,锋芒无匹,只有“斩断”这一目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月时祭先前逼迫慧悟大师认输,如今却被高行远以同样的方式逼迫到认输。她气恼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人生在世,总会身不由己地顾及一些东西,有顾忌自然就有可供攻歼的余地——她再如何不折手段,到底也是一个要脸面的女孩子,可偏偏她的武器就是软绸……打架打到衣不蔽体,只要稍微有些廉耻之心,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形。
月时祭败退时简直恼羞成怒,虽然依旧保持着优雅的仪态,但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没想到堂堂王侯竟如此不要脸面!”
擂台之下,已经有人承受不住月时祭的魔铃,或是离席,或是昏迷倒地,被同伴们搬到了较远的地方。
高行远人如其剑,干净得尘埃不染,一开口却那般令人生气:“嗯。”
月时祭被这一声应话给气乐了,她收回残破的软绸,理了理衣襟:“如此不解风情,将来若是被云妹妹嫌弃了,那也是命。”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望凝青感到困惑。眼下武道大会已经快变成他们三人的角逐场了,因为实力不够的都已经被月时祭的铃响淘汰出局了,剩下的即便有真材实料,也没有与高行远争锋的心。换而言之,只要战胜高行远,那她就可以拿下此届武道大会的魁首了。
望凝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气运之子,这个擅长易容改面之术的主角显然戏瘾很足,此时正捂着头哀叫连连地在地上翻滚,蒋东陵半搀着他,仰头望着擂台上的高行远,神情跃跃欲试。怎奈何气运之子死死地拖着他的脚步,让他一时抽不出身,于是渐渐的,他的态度便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他拎着小书童转了两圈,想找个人把手中的烫手山芋交出去。
很显然,气运之子并不是真心想要拖住蒋东陵让他不至于丢脸,他只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悄无声息地远遁而去。
“小凝青,你得帮帮他。”灵猫跟望凝青咬耳朵道。
“嗯。”望凝青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蒋东陵的人缘真的很差,他出身名门,心性高傲,自视甚高,自然拉不下脸求人帮忙。而江湖人不比官场上的政客圆滑,为人处世也不讲究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因此蒋东陵在场中转了一圈,都没什么人理他。
这样下去气运之子还怎么脱身呢?望凝青这么想着,便用正直的目光朝着蒋东陵望去。蒋东陵对上她的视线,面上顿时飘过一丝红云,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态度有些扭捏地朝着她走了过来:“云姑娘,我这书童年纪小不懂事,非要跟着我来见世面,结果被那妖女的妖术放倒了。你能帮我照看他一下吗?”
望凝青敏锐地察觉到燕拂衣的嘴角抽了一下,但碍于他正在假装昏迷不能说话,所以只能被猪一样的队友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的,交给我吧。”
气运之子就这么落到了反角的手里。
望凝青将燕拂衣的双腿一抄,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既没回头看跳上擂台的蒋东陵,也没低头去看眉头抽动的燕拂衣。她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少年,发现缩骨功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骨重,因此这个外表十二岁的少年已经有着成年男子该有的分量。
她将燕拂衣送进了高行远的院子,并交给画筝画扇两人照顾。
临走前,她伸手从燕拂衣衣襟前的暗袋里摸出了那一团紫灵芝,看了看后又给塞了回去,觉得这东西没什么稀奇。
灵猫看着突然额生冷汗的气运之子:“……?”
尊上,请控制一下您那要人老命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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