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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第5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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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有钱, 齐国有的是钱。

靠卖海盐就能让天下金银尽流于齐。

他们可以高价向梁楚定巨额军需,做最稳固的战车,给士兵们配上最坚硬的战甲, 最锋利的刀剑。

可也只是向他国定做, 若是害怕梁楚在制作时做手脚,最多就是运列国铜铁矿回国加工。

生存根本,扼于他人之手, 岂能高枕无忧?

齐国铜铁矿少的可怜, 做武器只够供给本国军队十之三四, 更遑论农具、日常器皿等等。

天下矿藏, 雍、楚、燕各占三分,天下共分一分。

楚国,齐国动不了, 谢涵也不想去动。

雍国未免也太远了,就算得来, 一路运费都亏出去好多银钱, 莫说道阻且长, 横跨数国, 流匪乱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况且,梁国一直对雍国矿藏虎视眈眈, 抢回来两个矿洞,才有了欧家的大盛,哪里容得齐国觊觎。

算来算去, 只能把主意打到近邻老燕身上了。燕国矿藏也是有余的, 不然就凭他们那冻土,那一年一熟的稻麦, 粮食都不够人吃的,全靠向他国买粮。

谢涵对宁襄倒也干脆,“少冲不行,天容和阴隙选一个罢。旁的不必再说,本君不感兴趣。”

燕国有七大矿场,少冲排第一,天容在三、四之流,阴隙则是新发现的一处,刚派人出去修筑,其内价值未可知。

宁襄知道谢涵意在了,这人就是要矿藏填补齐国短板,“孤若不给,温留君当真要让盐商在燕国绝迹?”

“本君从无虚言。”谢涵道。

“温留君初登大宝,行事就如此强硬,纵使与楚王相熟,也很难不令人生芥蒂。”宁襄似乎很为谢涵考虑,“刘叶薛召郑当真不会有什么想法吗?楚王信任温留君,楚国群臣与温留君可不熟悉。”

谢涵笑道:“放心罢,燕殿下。纵使本君绝齐国盐商入燕,但召国、梁国都可以先向我国买了盐,再高价卖入贵国,届时本君与召梁平分利润,他们岂会芥蒂?燕殿下只要算算,究竟是三倍买我齐盐合算,还是将天容阴隙给我国合算?”

只有燕国受伤的世界达成√

宁襄咳了几声,又说:“齐国一向是楚国买卖铜铁的大客户,骤然失去这笔天价订单,他们当真愿意?温留君收矿城补全短板,楚国食盐还需仰仗齐国,平衡被打破,他们真能容忍?”

谢涵早有准备,“都知道本君能回国,全赖表哥护送,本君能肃清乱臣,也是楚国仗义。此等恩情,不能不报。今年我国与楚国战乱,归根到底是因为蛇头河两岸边界不清,河北曲池不过方圆一百里,本君割与楚国以作报答便是,也免了边境之民的冲突。”

曲池虽小,却是靠海,更有盐场,不多,不过齐国盐场之百一,少了它对齐国来说不痛不痒,对楚国来说却是保证了危急时刻的紧急军需。

宁襄握着案角,“听闻雍相时时刻刻想着迎霍将军回国,纵然霍将军对温留君一片丹心,可这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时间久了,齐臣也会相疑。孤有一计,可令雍人再无惦念。”

“不必。”谢涵抬手,“明年春,本君改元后大封六宫,他们自然会知道无恤是他们抢不回去的。”

史书上算,今年是齐怀公十九年,一切遵循旧制,谢涵封也只能封楚楚、郑姜等齐怀公的老婆们,他自己的妻妾如宋玉,按礼制,得等到第二年也就是齐君涵元年,才能分封。

齐国以礼治国,宁襄知道,但谢涵这句话,他就听不明白了。“温留君的意思是?”

“燕太子管不着。”谢涵笑眯眯的,“燕太子只要知道,你手中没有任何筹码就是了。”

宁襄又开始咳嗽了,咳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肺也咳出来,他脸色白的几乎透明,纯色、指甲都是淡的,似乎这一阵咳嗽已耗尽他全部生命力。

谢涵不胜担忧,“燕殿下竟病的这样重,何必还要亲自前来,左右都是一样的结局。来人啊——传太医。”

宁襄摆了摆手,绢帛擦嘴后,摇了摇头,“老毛病了,温留君不必担心。天容和阴隙,温留君意在何处?”

“天容。”谢涵往后伸手,沈澜之递上地图,谢涵打开,指着地图说:“可天容距我国边境还需横穿三座城池,中间贵国要是突然切断运送路线该如何是好?不如燕殿下好人做到底,将那三座城池也一并割给我国罢。”

宁襄真的瞠目了,“你无耻!”

谢涵摇着羽扇,“这三座城池,一无险要关隘,二无重要资源,不过能种几亩庄稼罢了,燕太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宁襄伸出手,“国书拿来,阴隙,别说了。否则孤就是去借去抢去求,也不要齐国半分盐。”

现在的燕国并没完全打开阴隙矿藏的全貌,开矿是要人力物力,死许多人的。既然齐国非要,想来想去,比起已经建好规模的其它矿场,还是阴隙最划算,出发前,宁襄已经派地文师已经去勘测过了,其不可能是大矿。

也有齐臣扼腕于没拿到更大的几个开发好的矿藏,阴隙 ,全靠运气,不知开发后是何模样。

至于谢涵为什么选阴隙,因为他离齐国最近吗?

当然是因为他早知阴隙会是天下第一大矿啊。

如果是天容能弥补齐国两分矿产缺口,少冲能补五分,阴隙就能补七分。

谢涵以为输出一个阴隙来,能将宁襄气得半死,结果对方精神很好,还准备好好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在登基前,谢涵又去探望了一次谢娴,楚楚不敢放她一个人住,在定坤殿腾了住处给她。

她每天都躲在房间里,室内摆满了玖三思的小衣服,笔墨砚,还有他粗糙的竹蚱蜢。

“如果早知道他那么小就会离开我,我不会逼他读书,不会要他练武,练武好苦,好几次我看他站不住都想去扶他了,可我又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他以后一定要成才,否则会被其它堂兄弟生吞活剥的。”

谢娴终日以泪洗面,“我不知道他根本没有以后,若是早知道,我一定陪他放风筝,抓泥巴,掏鸟蛋......”

谢涵去看过她很多次,谢妤、楚楚更是怕她寻短见,终日开导她,但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枯萎下去了。

谢涵去看她时,她抱着玖三思的衣服躲在被子里,不点灯,听到门声响,一惊一乍,见到谢涵,又温婉地笑起来,“阿弟。”

谢涵看到文秀守着已经凉了的空碗,“姐姐,你又不喝药。”

谢娴轻声细语,“好苦。”

谢涵拎着一袋糖果蜜饯晃了晃,“有它们就不苦了,或者我和姐姐一人半碗?”

谢娴点了下他鼻子,“你身体又不好,药不能乱喝,我没空管你,你就这样胡来。”

她端起碗喝完药后,对谢涵笑了笑,“阿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聪明,一定能给齐国带来更好的国运,你长命百岁了,齐国才能好,不要把自己累坏了,得不偿失,你看你,眼下都是黑的。”

“姐姐。”谢涵抓着谢娴的手,“姐姐,你要多看着我,不要做傻事。”

谢娴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好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抱起玖三思百日的衣服蹭了蹭,“我怎么会做傻事呢?母亲,阿姊,你,你们都在。我怎么舍得让你们伤心呢?我只是——”

她呼出一口气,好像呼出她全部的生命力,“我只是好累了,怕看不住你了,还好有霍将军,他会看着你的,真好。”

谢涵轻声问,“姐姐会祝福我和无恤吗?”

“嗯呢。”谢娴抿唇一笑,“我也会说服阿姊和母亲的,阿弟就做你想喜欢的事罢。”

谢涵再也忍不住,“姐姐——”

他见人抱着玖三思的小衣服,没有丝毫面对玖三思的严格,只有满满的温柔,那些她一直忍着、攒着、压制着的温柔,她本来就是那样温柔的人。

他抱着人肩头,“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三思。”

“不怪你。”谢娴拍了下他脊背,“不怪你。三思要刺杀你,都是我差点害了你,最后害了四弟。”她喃喃道:“你也别怪三思,你说的对,他毕竟是玖家的继承人。不怪任何人,不怪任何人。”

谢涵从谢娴室内出来后,心情沉重,他问霍无恤,“有什么能令人开心的药吗?”

霍无恤静默,道:“这世上有一种药丸,叫逍/遥丸,然人逍遥心补逍遥,则终不能逍遥。”

谢涵又说,“我去抱个孩子给姐姐,你说她会好一些吗?”

霍无恤道:“谁都不是三思。”

谢涵吐出一口气,说正事,“兵练的怎么样了?”

霍无恤点头,“届时定能展我国威。”

“西方各国频频窥伺我齐,先君薨逝,玖虞内乱,都以为这一年后我国将衰落,绝不能让他们看轻我国,否则小国不敬,大国骚扰。”谢涵道:“登基大典后,我就要带列国使臣阅兵,一定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霍无恤应诺,“一定。”

时间走到六月初一。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黄道吉日。

这一日是谢涵的生日,也是他继位为齐国国君的日子。

昊王忽十九年夏六月,齐君谢涵继位,一祭昊天大帝,二祭后土神祇,三祭历代先君,佑我齐国万年,历数无疆。

霍无恤看着他拿齐君剑,一步一个阶梯往高台上走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转身过来,白底金边的冕服,左肩日月,右肩星辰,胸前四爪金龙,背后齐国名山,下裳全是用金线绣的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五色缫丝穿着玉珠制成冕冠九旒垂在他面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君王,本来就不能让下臣窥见神情。

齐国群臣跪拜,三呼万年。

列国使臣再拜,口呼“恭贺齐国新君,齐国永昌,齐君无疆”。

昊王室使臣执礼,“拜见齐君。”

宗老谢艮唱喏,“请君上宣布新政。”

“我齐国先祖,乃大昊开国丞相。上明宫地砖上的刻字:日出东方,大昊永昌。是我先祖命人刻制。我世代齐人一日不敢忘祖训:拱卫大昊,护卫中原。

然今天灾人祸,战乱频频,值此之际,先君骤薨,归于五行,寡人奉先君遗命,入奉宗祧。必遵齐室历代先君教诲,护卫昊室,追随侯伯,共抵外敌,内睦友邦,革故鼎新,强我齐国,护昊室千秋万代,保中原万世太平。”

好深明大义的发言。

可以说很齐君谢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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