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第397章(1 / 2)
玲珑洲内藏书颇丰, 一行九人上洲后,便随南施上藏书阁看起书来,书阁最顶有个阁楼, 烧着炭火, 支着窗户,屋檐拉得长长的,保证雪花不会飘进来, 又不妨碍赏雪观洲, 泡茶温酒看景, 再美不过。
这阁楼才是整座玲珑洲的精髓。
众人或挑了一卷书, 或两手空空上阁楼,但见其内已或横卧或端坐了不少人,那是之前几批来的学者。
玲珑洲登洲三问九日一次, 每次可待足一个月,与不同学者之间讨论后的收获, 才是登洲的真谛。
当然, 他们这一批中大多是他国使臣, 不可能待这么久, 上来主要是增点阅历和谈资罢了。
谢涵抬眼一看,这次阁楼内人有些多,近三十, 不少是名人,还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巢芳饶和党阙。
巢芳饶两鬓越发白了,脸上的苦相也更加重了, 谢涵猜是绞国最终被灭, 使他大受打击的缘故,巢芳饶也看见他了, 起身打招呼,“温留君。”又问道:“八公子可安好?”
“安好 ,长大许多了。只是三年不见钜子,怕是要忘了您了。”
巢芳饶似是想到那精怪的童子,嘴角牵出一抹笑,倒叫满脸皱纹淡了些,“八公子聪慧异常,必不会忘了老朽,就怕到时故意做忘了。”
谢涵哈哈一笑,“那可要看钜子本事了。”
闻言,巢芳饶也笑了起来,“也是许久不见稼穑和思雩了。”
谢涵同他攀谈间,党阙也过来了,他虚虚一瞧谢涵,不甚满意,然后就对霍无恤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当初扒着我问东问西,最后也不过如此。”
霍无恤瞧见党阙,那叫一个亲切啊,立刻拉着他到一边,疯狂给他讲谢涵近来的身体状况,最后党阙还是两个字:静养。
说了不等于没说。“君侯要是能静养,六月也能飘雪。”接着又同对方讲起谢涵在塞外高热后失忆的事儿来。
这病症有趣,闻所未闻,党阙顿时来了兴趣,听完,一溜烟带人去楼下翻医书,“老朽前几天好像翻到过,在一本游记里。”
霍无恤比他翻得更起劲,“哪排?哪行?哪个方向?”
谢涵还在阁楼上,另一头有着新力量的加入,又是一番高谈阔论,有人口若悬河讲着今日的登洲三问,在听到向东来驱车远走时,有人惊异,有人嗤笑,有人羡慕,有人怅惘。而谢涵左顾右盼,最后问巢芳饶,“听闻姑布大师与钜子、神医一道云游,怎不见姑布大师?”
巢芳饶嘴上露出揶揄的笑,“姑布兄刚到云门时,听说齐国使臣是温留君也说怎么没见到你?”
“不会。”谢涵想也不想便答,答完就笑了,“钜子诈我。”
巢芳饶半点不心虚,欣然点头,“温留君如此了解姑布兄,看来果真有旧。”
“蒙姑布大师搭救过。”谢涵说完,旧问重提,“怎不见姑布大师?”
“甫一到云门,姑布兄就被经渠君请走了。”巢芳饶瞧一眼不远处高耸的楼台——摘星楼,“经渠君怕摘星子妄言,故令姑布兄与摘星子两两分开观星,再两相验证。”
谢涵神色转淡,“那为何是使姑布大师入府,而不是请摘星子?莫非欺姑布大师无名?”请入府不就是变相的囚禁么?
巢芳饶声音压得越发低了,“摘星子私放‘帝星’流言,经渠君怀疑其有阴谋,故按兵不动、暗中观察。温留君也不必替姑布兄打抱不平,老朽能在此为你解释至此,都是姑布兄嘱托的,叫你千万不要和经渠君对着干,也别管‘帝星’的事。”
谢涵无起无伏“哦”了一声,也探出头瞧那座高耸的摘星楼,“钜子可曾见过摘星子?”
“他日日都在摘星楼上,不曾下来过,大概自己也知道惹了腥。谁都卯着劲儿想见他,提前得到一些‘帝星’的消息,南施最近也是心力交瘁,来玲珑洲的人比往常多出了十倍,她甚至都提高了登洲三问的难度。”巢芳饶叹一口气,“她近来清减不少。”
谢涵则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十余年都不曾听过摘星子的消息了,怎么突然现世?”
这个问题他问过楚子般,楚子般答对方带来党阙给南施看病,他倒要看看一直和党阙一道的巢芳饶又会如何回答。
“南施前阵子得了伤寒,他写了书信满天下地送,送到了党兄手中。”巢芳饶无奈道:“自己就先动身来看他的宝贝徒弟了,看就算了,还温习观星,师徒俩一起观星,就观出问题来了 ,被当时在洲上的其它学者听到,‘帝星’流言就传了出来。”
显然,他也对老友这大喇喇的操作有些无语,“帝星”啊,是能随便说的么,说他没阴谋还是看在多年相交的份上给。
这时,外道忽传来一阵喝彩,二人止了交谈,侧头看去,原来是南施在雪中舞剑。
雪花如飞絮,红梅开枝头,南施在阁楼外的台上舞单人剑,既不刚猛也不柔美,却十分执拗,数次直指天空,那个换了丰兰音的白氏子弟击缶而歌,“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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