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初见(1 / 2)
“让我看看你的新婚妻。”
宴兰轻巧的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说着就躲过三殿下的阻拦,金蝉脱壳退去红色外衣,闪身进了暖阁。
三殿下手里抓着母亲的外衣, 叹了口气。
“她还睡着……”
小灰团扑棱着翅膀, 落在儿子肩头。
“她早就想见了, 放心, 你母亲知道分寸。”
“你怎么不跟着去?”三殿下瞥他。
“我又不是姑娘,怎好意思在人家歇息时打扰。”小灰团乐道,“当然……也是因为,我早就见过了。”
他能观古今, 预见将来, 儿子归来行成人礼时, 他就捕捉到了碎片, 匆匆一瞥,见过沈元夕的样子了。
“你是怎么了?”三殿下问。
小灰团望着平静无波的水面, 一言难尽。
是他自己皮,明知有禁制,还是想触碰更多。
“我第一次能看到大昭灭亡之后,这片大地将会发生的一些人事碎片,就没把持住,把手伸太长, 让天道察觉我在窥探, 被反噬了。”
还好他撤得及时, 把自己身魂剥离开, 魂虽然碎了, 但命还在。
“就是魂魄散落的有些远, 到处都是。”小灰团道, “身体也不能用,委屈你母亲千里迢迢带来,你且帮我保管。”
“……”三殿下无言以对。
“血还未断,虽然朝花会有异动,但总体还在掌控之中。”小灰团又道。
“……把你的耳听折磨成这模样,也叫尚在掌控之中?”三殿下阴阳怪气起来。
浸月观天道时,因为好奇触碰了禁忌,虽然机智地剥离了身体和魂魄,得以存活,但自己的魂魄零零碎碎散落各地,只有一小部分还在,还在的,就必须有个寄存之处。
不过,为防有其他魂魄觊觎身体夺舍,他在自己的身体上打了个规则,要魂魄完整并且是原魂,才能融进他的身体。
零碎的魂没了去处,只好另外找个身体。好在他的耳听能寄放意识和碎魂,浸月就让自己的凤凰先涅槃沉睡了,自己拿灰烬里诞生的小灰团先用一用。
“给你添麻烦了。”浸月嘴上这么说,但听语气,也像阴阳怪气,“听说朝花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护好,还弄丢了小舅子。哎呀,这都是我的错啊,怪我没用,给你添麻烦了,哎呀哎呀。”
三殿下被戳到痛处,撇了撇嘴角,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直道:“我要断绝朝花燕川一脉,恰巧,你不在了,也能方便我行事。”
小灰团语气淡淡:“当初我爹向我娘保证,绝不让浮灯血脉断绝,这都是写进血缚中的承诺,恐怕你灭不了啊。而且你也知道的,一代幽主,一代规则。我的规则,就是不同室操戈,只束缚,不管教。毕竟是我妹妹的血脉……”
“朝花和燕川早就走上绝路。”三殿下慢悠悠往回走,平静翻旧账,“血脉繁衍,从第六代起就走偏了路,你再看他们现在失心疯的样子,从划分界限后,他们在幽地四处掠血,什么方法都试了,生了百余人,里头,可有一个是女儿?”
这是灭族之相,朝花和燕川也知道,所以他们才想越界夺新的气运。
小灰团咋舌:“悠着点,咱这脉也没生个女儿啊。”
“日月相融,才得天道。”三殿下道,“我们这脉,早就挣脱灭亡的结局了。”
小灰团叽叽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通透。”浸月得意洋洋道,“朝花燕川不懂我们走的才是正确的路子。我与宴兰是天作之合,你现在也是这条路,以后你的孩子,也会是这样,这是天意。日月代代相融,以后虽无幽族,幽族却一直存在,永不断绝。”
三殿下停在院外。
宴兰公主蹑手蹑脚走出来,拍了拍儿子的背,开心道:“见到了,合我眼缘,我喜欢!”
小灰团接着道:“临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父亲对我母亲的承诺还在,确保浮灯的血脉不断绝是天道见证的,你杀不完,也绝不了。”
“我会让他不断绝。”三殿下道,“只留一个,其余的,都得死。这便不算违诺,也不会触犯天道。”
“那你留哪一个呢?”小灰团问。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三殿下忽然明白,浸月和他有相同的答
案。
“对,你也已经见过他了!”三殿下恍然道,“他也定会和我们一样,走日月相融之道。”
宴兰公主显然也知道父子俩在说谁,疑虑道:“可那孩子,看起来不像个幽族人,也算数吗?”
小灰团道:“看起来不像幽族,是他母亲的原因,也是朝花燕川作的孽,要还的。但话说回来,那孩子也未尝不是因祸得福。他再不像个幽族人,他身体里也有部分血,是浮灯一脉。”
宴兰公主摇头感慨:“这多麻烦,要我说,当初如果让你娶了夜罗,哪还有现在的事?反正你们幽族连亲兄妹也能苟且繁衍。”
夜罗是执晴与浮灯的女儿,也是朝花一脉的始祖。
“好大度的女人!”小灰团吓的半死,羽毛炸起,膨成了一只更圆的灰团子,立马老实交代,“浮灯是想撮合我们,但我与夜罗相看两生厌,她嫌我怪,我嫌她笨,我俩从出生起就注定要走两条路。”
也正因如此,浮灯才会忧心。
浮灯与沐光的关系并不算好,有执晴在,两个男人各自委屈一下,勉强算一家人。有了儿女后,本想一儿一女的,恰巧能凑合,可两人的儿女却根本不对付。
浮灯怕的就是浸月这个不正经的小子,他看不懂浸月心里都在想什么,这让他很是忌惮。联姻不成,兄妹俩走的就是截然不同的路,为了女儿,他要向执晴求一份保障。
这样,就算执晴跟他都消散了,浸月这小子,也无法威胁到他女儿,断他的后。
屋里窸窸窣窣一阵,衣摆蹭在地上的摩擦声越来越近。
沈元夕揉着眼睛,披着头发,走了出来。
“三殿下,我梦到子游摔断了腿……”她带着重重的鼻音,委屈道,“殿下,你能帮我……”
她看见了院子里的人,止住了没说完的话。
三殿下身边站着一个姑娘,年纪轻轻,个头不高,穿了身样式奇怪,有些似骑装的黑衣,编了两条辫子花绳缠缠绕绕的搭在胸前。
夜色朦胧也看不清具体长相,只觉得这姑娘气质不俗,来头不小的同时,还有些危险。
“哟!”这姑娘开口,声音听起来不年轻了,“三殿下,她不叫你名字的吗三殿下?”
这句话调侃打趣意味太明显,沈元夕都听出来了。
还未等沈元夕回过神,三殿下闪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把胳膊上的一件深红色外衣扔给了那姑娘后,指着她道:“这是我母亲。”
而后,他手里“端”来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鸟,道:“我父亲。”
沈元夕愣了好半晌,掐了把自己的脸,又伸手摸了摸三殿下,确定不是梦后,她慌了。
她还没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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