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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日他到底没有找到任何人。
洛肴沿着墙根走了一会,草鞋“咯吱咯吱”叫嚷,走到第一个巷口拐角,僵硬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仰起头看,一个布衣打扮的男子半蹲着递给他枚小锦囊,绣仙鹤展翎游云,可惜一落到他手中就好像黯淡稍许。
那男子道了声“饴糖”便走,好似也不欲在他身旁逗留,洛肴的目光跟随男子望到一方驮轿,并未彰显奢华,但两匹高头大马毛色油亮,一条马尾甩几下都比他这身灰扑扑的打扮好看,他望得有些痴了,呆愣愣地跟着驮轿行到村口,把捉迷藏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轿子忽而停下,那个男子隔着帷裳似张了张口,很快回身向他走近,仍是半蹲着,下盘极稳,道:“小少爷问你要去哪?”末了见他半晌不答,又道:“若是无处可去,可随行往襄州,那儿设有巡抚赈给使。”
洛肴不知道所谓“襄州”是何地,他还以为镇里就是大地的边界。风拂过帷裳,缀珠碰撞发出清脆而空灵的音籁,马儿似是不耐烦地喷出一口气,鬃毛像田原鲜活疯长的野草,火烧不尽,风吹又生。
他模模糊糊地想:我要离开这里。
摇摆的布幔被拽住,掀起条小缝,有人招手唤男子过去说了些什么,他隐约听见“风寒”二字,男子似乎很是犹豫地踟蹰片刻才再次回到他跟前,依旧是没甚起伏的平淡语调,“小少爷心善,容你上轿去。”
言毕也不等洛肴的回应,大垮两步行至轿辇旁侧,微微垂下头,洛肴也学他的模样低着脑袋,直到屁股沾上软垫都未曾抬眼,努力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缩在角落里,生怕被赶下轿去。
轿中有枚巴掌大的沉檀炉徐徐吐烟,弥漫似有若无的山兰浮香,秋意浓中甚是清冽。他仅能偷眼看到“小少爷”的履尖,同他一样脚不沾地,看来年岁也大不了多少。
洛肴知晓此等身份之人自是不屑与他为伍,能得此殊遇也是受一时怜悯,故而更是谨言慎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好在对方亦是冷淡,不曾出言关照、倒也不曾为难,而村道旁的田野就这般在帷裳扬动的一瞬间从眼底掠过,一股脑被抛向了身后。
秋天是麦穗成熟的时节。
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回过神来发觉小少爷不知何时坐到了他旁边,白白的衣袖贴着他灰红的衣袖——红褐色是干涸的血,他吓得赶忙往另一边靠了靠,一只小瓷罐出现在眼前,“药。”
他顺从地接过,随意在额头一擦了事,下一刻又有一叠衣物递来,惜字如金道:“换了。”
洛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脱里衣时听见身侧人的声音,这次多说了几个字,因此能听出些稚嫩,“你身上有好多伤。”他问,“不痛么?”
“早就已经结痂了。”
洛肴说着将旧衣藏到脚边,小少爷也没了言语,余光内像个小雪人坐在一旁,那男子偶尔会隔着帷裳问候一声,此时小少爷就会板板正正地捋直身子,矜持地点点头道“一切尚好”,可惜没十分钟就歪歪扭扭地倒下去,头枕着隐囊,躺得腿都快挨到他身上。
大多数时间小少爷都冷然不语,但途中有一回停车休整时洛肴听见他与男子对话,说的是“因为他很特别”。
他当即两只耳朵都竖得老高,清晰传进下一句:“特别脏。”
洛肴:“......”
这种没甚新意的言语他听了都心觉麻木,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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