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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7 章 午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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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携果然肩并肩走了出去。

几个青年翰林看着他们走远了,前边失言被批评的那位才道:“说得这么大义凛然,那李梅崖与临海侯有仇是没错,但他只是御史,又不精于经济之道,这账面上未必能算得过那精于商贾之道的临海侯。或恐被欺瞒了也未可知,这朝野私下议论的都不少,如何偏只揪着我们一言半语的不放呢。”

有位老成些的翰林学士笑道:“我倒是听说过小道消息,昔日贺少卿家贫,中进士前曾受过临海侯资助的,他本人也并不如何避讳这一段往事的。”

“果真如此?”众人纷纷议论:“那就难怪了,原来是有恩义在,倒也不好让人说他忘恩负义的,那如何立身朝中呢。”

“那范大人一贯少言寡语,如何也替临海侯说话?”

庄之湛笑着道:“是你失言在先,说什么裙带关系。你们倒忘了,范家乃是太后娘家,虽说如今没落了,想来陛下还是念着这情分,重用着范大人的,不仅封了探花,放出京去铺垫几年,履历好看了,又提拔回来了。你还偏只捡着裙带关系说,这岂不是当着秃子骂和尚吗?”

一时众人恍然大悟,全都捂着嘴笑起来。

又有人道:“但贺少卿虽为少卿,大理寺卿病重许久了,大理寺都是他主理,他平日就善体上意的,所说也是有些道理的。”

庄之湛道:“津海卫究竟事业如何,下午看看学堂也就知道了。闻说因着不是科举正途,招不到什么正经秀才,学生多是军户、百工匠户之子,得从识字教起,因此学问上竟考不过女学生。但贵在人多,用得上,也算教化民众一桩美德了。”

有人摇头道:“都已缺学生缺到连女学生都招了,便是有用,也是有限。反倒是白白背了那扰乱乾坤,有伤风化的罪名,何苦?陛下若是真要推行到各州府,各州府可没有临海侯的威名,谁能扛得住?”

庄之湛道:“贺大人也说了,陛下看重的忠勇勤勉,敢为天下先,就凭这敢招女学生的惊世骇俗之举,咱们确实比不上了。”

一时众人又都笑了起来,纷纷道:“庄状元说得极是了。”“确实不敢撄其锋。”“这就让他在先吧,我们哪有这胆气扛得起?”

“陛下今日宴席上也没吃几样,显然也是觉得这宴席太过铺张靡费了吧,这接驾,上这许多南边贵重的菜肴,我今日看熊掌、鲍鱼、海胆、海参等山珍海

味都不少,是真豪阔啊,有些菜我竟不认得。”

“说起来当日李梅崖与临海侯结仇,听说不就是李梅崖当面叱责临海侯宴席太过奢侈,这才结下仇来吗?”

“果然如此?”

“听说是大白天的赏画,还嫌不够明亮,点了蜡烛吧。”

一时众人议论纷纷。

然而外边的搅扰,终究传不到里头行宫内殿里。内殿的禁卫、内侍宫人尽皆屏声静气,安谧之极。

风动帘幔,春色草光透入青碧色的窗纱内。

许莼趴在榻上,身上仅着纱裤,背上刚刚擦了活血的玫瑰精油,暖洋洋透入四肢百骸,他眼皮都睁不开,手指微微动了动本来想将近在咫尺的毯子拉过来盖上,却最后还是抵挡不过排山倒海的睡意,先沉入了甜美睡梦中。

谢翊在一旁金盆里就着胰子洗干净手里沾着的玫瑰精油,拿了巾子擦手,见许莼没说话了,转头果然看到他睡着了。薄如蝉翼的纱衣在明媚春光下反射出珍珠一般的光泽,刚擦了油的肌肤笼在丝光里,如珠玉一般泛着微光,透着丝滑和诱惑。

年轻的身体是这般美好,就只这么欣赏着实在有负春光,谢翊想起昨夜并未全能尽欢,有些微微意动,但下午还要巡幸学堂,他还是伸手将那薄纱被拉过来盖在许莼腰背间。

看这家伙昨夜逞强,早晨骑马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宴席的时候看他喝了点羊汤就开始坐在那里目光涣散眼皮都睁不开,沈梦祯不知趣还念念叨叨和他说话,就看他有一句没一句显然神游天外,时不时揉眼睛,显然是困乏极了。

他干脆便退了席,命了人去叫了许莼过来,只说是替他擦点油舒缓下腰腿酸痛。果然之前还叽叽咕咕和他说闲话,说盛长天还等着贺兰小姐,朝廷合该派军护送货物,说方子静对方子兴还如同管小孩一般,真是长兄如父。问范牧村怎么回京了……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就声音越来越小,果然一不说话,立刻便睡沉了。

谢翊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青年过分红润的唇,又怕吵醒他,且坐在这里看久了,恐怕君子也做不成了。他便起身命内侍都拉上帷帐,遮住了外边过于明亮的春光,自己起身出外来。

苏槐已连忙送上了汤羹:“这是临海侯特意命小厨房为皇上炖的鱼汤,比外边宴席上的仔细多了,您午后还要去学堂巡幸,不如也喝一点歇一会儿吧?”

谢翊道:“不必。带了他的衣裳来没?一会儿给他换一身吧,适才都沾了玫瑰油,污脏油腻的,他那脾气定然是不肯再穿了。若是没带,穿朕的也行。”

苏槐连忙笑道:“怎敢不带?陛下前些日子新让裁的春衣,全是江南贡上来最好的料子,还有些西洋料,挑了又挑裁好的,连鞋袜冠带,戴着的金玉香包,都给一起带来了,小的这就让人安排去。就只一条,今日看着侯爷好像又长高了些呢,幸而老奴有让他们稍微留些余地。”

谢翊微微点头,带了点骄傲,显然也满意苏槐安排:“不必吵他,让他好生睡一睡,昨夜几乎就没沾眼,看他乏得很。”

苏槐小声劝他:“陛下也歇一歇吧。”

谢翊慢慢喝了点鱼汤:“无妨,之前在船上无聊,睡过了。不似他又是筹备接驾的事,又筹谋那些洋人通商口岸的事,劳心劳力的,还非要夤夜奔来,看他明显乏得很。之前也听冬海说,他不怎么按时吃睡的,这上头没人管束着他不行,偏只就无法无天的,没人管得了他。”

苏槐悄悄笑道:“这次巡阅后,功绩卓著,总该提一提了,侯爷还是在京里,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才乖巧呢。”

谢翊微微一笑:“也就嘴甜,哄得人舍不得严管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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