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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参赛人员看见黎也都有三分诧异,被自己班同学围着加油安慰,直到老师那边催,跑道上的无关人等才依次散开。
黎也边做腿部热身,边抬手将马尾分叉,两边朝外拉紧,往斜后方篮球场看过最后一眼,听见裁判员喊话预备起跑。
……
发令枪响如雷贯耳,一整条跑道上的光景判然不同,有稳住心态匀速前进,也有争排名先行冲刺,第一圈就拉开大距离。
没有群情激昂,所有人都蓄着情绪。三千米,十五圈,这样耐长久的项目需要长时间不间断的肌肉活动,能量消耗巨大,先冲刺过的立马落入下风,匀速的到五圈之后也渐渐吃不消地跑跑停停。
黎也腿长,跨步大,稍微提速就拉了第三名大半圈,与第一保持前后差距适当,她没有停过,尽量不张嘴喘息,将自己拉到一个足够均衡的层面。
长跑势必少不了一波人陪跑,除却拥聚在终点观赛的,不同班级的男男女女首尾相继地散在中心草场时断时续地跟跑。
五班一些人也跟了会儿就回终点等着,依依不饶的还得是王晴,在草场上横跨来横跨去,不停给她洗脑要肌肉用力,放松呼吸。
黎也一直不愿回复她消耗自身,以为她撑死两三圈也该走了,没想到她如此坚持,黎也出于无奈看向她,夹在杂乱气喘里轻弱地提醒:“回去,我可以。”
她还是坚持。
黎也简直想晕:“你一会儿还得跑。”
她总算灵光了,停下来,站住脚目送,跟着一同陪跑的几个歇乏。
第十圈,所有人都几乎消耗到体能极限,灵魂飘走,只剩一具空壳在跑道上游荡,有甚者直接将比赛发挥成竞走项目,陪跑的死催都催不动,裁判席跟着恨铁不成钢地连连摇头,叹着长跑年年没看头,一群焉了吧唧的人比谁更能摆。
黎也难得清静不久,远远就从斜边看见篮球场那块观赛区域蹦跶出个姚望,他刚在靳邵他们前边儿比完,身上穿的运动装,精气儿特足地喊着黎也过来,踩着沟盖板和她一条平线陪跑。
“我刚闻着味儿就来了,昨天秦棠跟我们线上抱怨,你还真替她跑三千呢?!”
黎也跑得脑子也多少胀晕,没鸟他。
他继续自我输出:“篮球赛那边靳邵也在比,差不多快完了,你们班今年真是弯道超车,我看你名次也不低吧,这是第几圈了?”
黎也还是一脸“你看我方便聊天吗”的冷面,想叫他别跟了,后边猛然蹭来一股力,直冲正是摆开状态的肘臂,刹那,脑子里是没声音的,但潜意识仿佛听到了拉扯的闷响,她整个人被推地往内圈外颤悠。
我……操。
完了。
“我操!怎么撞人呢!”姚望比她还先叫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撞到她的女生连连抱歉,很不好意思地歪七扭八跑到她前头去。
在此之前,她心里有数,摆臂所附加的疼痛远不及她能够承受的极限,她肢体协调,重心移动平稳,直线性又强,均匀节奏秒杀一排人。
在此之后,去你妈的有数。
肘往下的小臂夸张得像坏死,一晃一晃痛到她眼眶充血,流下来的是汗还是泪也分不清。
她表情太不对了,姚望很快注意到异常问她什么情况,她用力摇头,快速调整状态,右臂摆动幅度稍小。
只能说太不是时候,在最后三圈的节骨眼上,经此一遭,能赶上来的都诈尸一阵赶上来了,原本黎也能在前方看见很多人,那些人被她甩开半圈,一圈,两圈,现在她不确定了,一眨眼,所有都可能在她前边。
这种危机感使她越加急迫,有那么一段路甚至不顾后果地加速过,又泄力。
两圈,接近终点的跑道两旁筑起的人墙越密了,裁判席的老师顶着喇叭喊,让气氛再次躁动起来,除了些走太久完全没希望的,剩下想争名次都发起力,场上立即进入白热化阶段,堪比接力赛的慷慨激扬。
黎也脑子里嗡嗡嗡地不知什么在叫,控制不住地张口,风刺着脸颊,耳边,再化作刀片扎进喉咙里,咸腥溢出,胃里翻江倒海,她感觉身体里所有的器官都在相互挤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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