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2 / 2)
她是出了名的缠人精,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她就缠着他注意到自己为止。那双细白的手臂从他腰上离开,攀附住他的脖颈: "庭庭,你亲我一下。"
仰着那张生动而漂亮的巴掌脸,樱桃唇轻轻撅着,向他索吻。
段柏庭沉默一瞬,虎口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推离自己。"安静点。"
宋婉月倒是没有继续吵他,拿起桌上的书随手翻了翻。看了不下两页就开始打哈欠。
书房大而空旷,燃着安神香。虽然对段柏庭来说无甚作用,但在当下却起到一种增添氛围的效果。
如薄纱一般缭绕的烟雾,从旁边的案几飘过来。上面还摆放着练了一半的字,宣纸用镇尺压着。
宋婉月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笔力险劲,丰筋多力。都说通过字迹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段柏庭本人甚至比他写的字还要强劲霸道。
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样的男人,也会有这种陶冶情操的爱好。他练字时会是怎样的。
宋婉月拿不准他的心意,不知道他到底气消了没。
只能试探着撒娇耍赖。像只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呜咽声。
段柏庭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软硬都不吃,所以那些合作方在与他的相处中,总是时刻注意着分寸,小心谨慎到不敢有半点松懈的时候。
唯恐哪步行差踏错,把人给得罪了。
但世间万物总有相生相克的道理。
她今天尤为反常,段柏庭实在没法对她视而不见。手指按停了PPT,问她: “到底想做什么。”她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想要你跟我亲亲。"
段柏庭垂眸看了她一会。宋婉月为数不多的那点心眼全写在了脸上,还自以为演技高明。
他终于遂了她的意,一只手还
拿着文件,单手掌着她的后脑。宋婉月被迫仰头。领带还被她缠在手上,衬衣领口也被玩弄的衣衫不整。
那个吻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入,湿热的舌尖在她口腔里掠夺氧气。他的吻太过霸道强势,攻城掠地一般将她占领。
宋婉月承受不住,紧紧攥着他的领带,想将人推开。如此近的距离,听见他喉间传来低沉的一声笑。
待电脑另一端的人汇报完毕,段柏庭随意指出了几个问题,又将麦给关了。
安静的书房内,呼吸叠着呼吸,偶有轻微的啧啧水声。语音里,男人态度严谨的解释那些存疑的点。
段柏庭一心二用,不断加深那个吻的同时,还能分出心来点开对方发过来的离线文件。扫了眼上面的数据,他截下几张图,与此同时开了麦。
双唇稍微分离,他声音嘶哑,带着轻微的喘息,沉声询问: "这个数据是怎么得出来的?"
他能轻易就从一个身份抽离到另一个身份,不需要任何过度与缓冲。刚才还是带着欲念与性感的老公角色,这会就变成了凛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段总。
宋婉月被吻到头晕脑胀,想从他怀里离开,才刚起身,又被按了回去。他继续刚才那个吻,靡靡气音落在她耳边: "不是说在我怀里才睡得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宋婉月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她有气无力的求饶: “我太重了,而且我睡相差,我怕打扰到你。”
他单手将她轻松抱起,语气淡然无谓:"没事,我力气够大。"
本意是与他低头示好,这会却走不掉了。
宋婉月困得不行,当下只想躺在床上美美睡上一觉。
偏偏段柏庭不让她如愿,继续看起了PPT。捞起旁边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睡吧。”
宋婉月:
或许是困到极点的原因,她倒也真的在他怀里睡着了。晚上还做起噩梦。
梦到她变成唐僧,和几个徒弟去西天取经,中途误入盘丝洞。结果墙上的蜘蛛全部变成一个个裸着上身的肌肉男,疯狂在她面前大秀肌肉。
次日醒来,不出意外。家里已经没了段柏庭的身影。
客厅里,覃姨在摆放碗筷,笑容意味深长: “昨天晚上你睡着了
,柏庭把你从书房抱出来,你还在说梦话呢。”
看来这人还算良心未泯,她睡着以后把她抱去了卧室。没有继续留她在书房受罪。
今天的早餐是玉米粥,宋婉月担心上班迟到,随便吃了两口。
"梦话?
覃姨也没听太清: "好像在说什么……牛蛙?"
覃姨笑道: "看来是想吃牛蛙了,我待会去市场买点,下午给你做干锅。"
提到牛蛙宋婉月就想到那个全身肌肉的男模。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她拼命摇头: "不了不了,您随便做点清淡的就行,正好我最近想减肥。"
生怕再听到任何关于牛蛙的字眼,她去冰箱拿了瓶牛奶,就换上鞋子出门了。
本来今天时间尚且充裕,结果半道上碰见车祸。前车追了尾,停在那里等交警过来处理。宋婉月堵在后面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等到交警过来,她得以开车从这里离开。等到了公司,刚好错过打卡时间。
这个月的全勤又没了。
刚进茶水间,看到小何笑得直乐,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她是隔壁人事部的,Ava。因为共用一个茶水间,平日里总会碰到。
宋婉月和她之间有点过节。半个月前她穿了条小C家的早春款连衣裙,拎了个棋盘格的包。
打卡的时候和Ava碰到,两人居然穿了同一条裙子,拎着同样的包。
当时Ava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隔天公司上下就开始传,宋婉月学人精。Ava穿什么她就穿什么。
差点没把宋婉月气进急救室。
她自认美商在线,高中时期创的一个小红书账号,隔三岔五发发日常和自拍,因为身材穿搭还有她那张美到无可挑剔的脸,短短半年时间就收获了几十万的粉丝。
如今工作后懒得打理,仍旧每天收到催更私信。这人居然说自己学她?
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无论宋婉月怎么解释都没人信。
只当她是在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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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来有回,但又没什么火药味,毫无攻击的反击。小何丝毫没看出她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对劲来。
宋婉月往咖啡里倒了一盒奶,问小何刚才在笑什么。她还以为有什么新八卦笑料,结果发现笑料是她自己。现在部门内外都流传着一句话:跟着宋姐混,一天饿九顿。至于这话的来源,则是从Ava的口中传出来的。——她来公司这几个月,拿过一次全勤吗?
宋婉月撒娇拿手,但嘴是出了名的笨。而且就算她再生气,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毕竟确实……是这样。
可她十次迟到里面就有九次是因为段柏庭!!
那几天静香不怎么敢来找她,主要是因为害怕段柏庭。从前只是听别人说起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就已经对他有几分忌惮了。
这回近距离的接触,感受到他阴翳又强大的气场,实在是..她不由得开始同情好友,每日每夜都待在这样一个毫无温度的冰块旁边,是怎样的度日如年。
她中途偷摸摸给宋婉月打过几个电话,关心她的现状。
"段柏庭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倒是没为难。
刚好这段时间他工作忙,前天飞去中东,处理公事。估计过些天才回来。两人连面都见不上,就算是想为难也没这个机会。
静香自责不已。
还以为自己这事儿做的密不透风,段柏庭是不可能知道的。怎料宋婉月刷的是他的卡,他手机能收到消费提醒。棋差一步。
好在宋段两家的联姻关系没有被这件事连累影响,要是段柏庭心眼再小一点,真计较起来,宋家作为没理的那方,宋婉月日后的日子必定好过不到哪里去。
虽然段柏庭需要宋家后背的人脉。但段家权势大,又在京圈,他的地盘上。天高皇帝远,宋婉月这个娇生惯养的沪圈大小姐,真遇到事了,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静香一直和她道歉: “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的。”宋婉月安慰她: "也没发生什么,你不用太自责。"唯一的影响就是,宋婉月对牛蛙产生了较强的心理阴影。
为了不让她继续纠结这件事,宋婉月将话题转到其他地方上去。她问静香:“伯伯现在态度缓和些了吗?”
算下时间,静香离家出走已经有些时
日了。
哪怕被停了卡,中途也没有往家里打过一个服软电话。想来她家里人也该明白她此次的坚决。
虽然宋婉月收留了自己,但静香不想一直麻烦她,前些天去奢侈品回收中心卖了一只爱马仕。几十万,节约点用,也够她撑一段时间。
"反正我这次绝对不妥协。秃头那是肯定会遗传的,到时候嫁个老秃头,再生个小秃头。半夜睡醒还以为自己出现在了少林寺。”
宋婉月点点头,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好朋友。
话音一转——
“不过……”静香语气犹豫, "你和段柏庭,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宋婉月被问懵了: "什么什么情况?"
静香说: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没什么感情,就是普通的塑料联姻夫妻。但那天我看他好像是真生气了。"
"他会生气不是很正常吗。他如果去找其他女孩子,我也会生气的。"宋婉月说的一本正经。
静香沉默了很久,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没有感情的联姻夫妻之间,也会因为这种事情互相生气吗?
片刻后,静香问出了一个惊人的世纪难题: “你不会喜欢上段柏庭了吧?”
宋婉月甚至都没多加考虑,当即就反驳: “怎么可能。”
也是。静香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当初订婚前一天,宋婉月跑来找自己,哭的稀里哗啦。
若不是如今宋家失势,不想看到父母面对那些图谋不轨的人,还得客气相待。宋婉月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既然嫁给了段柏庭,她就会尽职尽责的守好自己做为妻子的本分。她要做的就是顺从他,讨好他。努力维系好这段如履薄冰的婚姻关系。
这个道理,宋婉月从小就懂得了。
做为家里唯一的小公主,她的受宠程度到了但凡是她想要的,最后都会得到。唯独婚姻,是她没办法自己做主的。
嫁给谁,成为谁的妻子。
这些不由感情和对方的人品决定。由双方的利益置换决定。能给多少,能得到多少。
/>而她要做的,就是平衡好这段关系。最起码,不能出现任何裂缝,哪怕只是靠伪装出来的恩爱。
段柏庭的工作一直都很忙,出国更是家常便饭。短则十来天,长则几个月。
以往宋婉月只觉得家里少了个冷冰冰的人,会更加自在。可这次不知怎的,她的情绪极为不佳。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整日浑浑噩噩。
即使是周末,也不像平日那样忙着到处逛街打卡。窝在家里,仿佛被吸走精气神一样。覃姨担心她是病着了,还专门请来私人医生给她做了个笼统的全身检查。
检查完后,医生说没什么事。
可没精神是事实,总得找个原因出来。于是又推给了气血不足: "中药还得继续喝,还是要慢慢调理。"
段柏庭的电话是在晚上八点打过来的,中东时间是下午三点。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点轻微嘶哑感: "病了?"好几日没见了,竟对他的声音有了些陌生感。
“没生病,就是有点没精神。”她好奇,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受控的咳了两声,声音比刚才更加低哑: “方医生给我打了电话。”虽然他有刻意压低,但宋婉月还是听见了。
她将他刚才的问题还给了他: "你生病了吗?"
"没事,这边沙尘有点多,应该是呼吸道感染了。"话刚说完,他将手机挪开,控制不住的又咳嗽了好几声。都咳成这样了,还没大问题呢。
宋婉月严肃起来: “你少抽点烟,少喝点酒。”她极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大约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总是嗲里嗲气,对谁说话都像是在撒娇。
段柏庭沉默一瞬,然后低低笑了声,淡声应道: "嗯,知道了。"
宋婉月居然生出错觉。觉得现在的段柏庭,意外的很……听她的话?
可这四个字实在没办法用来形容他,所以宋婉月没有继续深想。她看了眼电脑下方的日期,问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那边传来锡纸被撕开的声音,估计是抠了两片药。待嘴里送服药片的温水咽下,他的声音没了方才那么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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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样啊。""问这个做什么。"
哪怕隔着手机,知道他看不见,但宋婉月仍旧将嘴角笑出一道甜美的弧度来: “想你了呀,都快
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我的庭庭了,我最近天天失眠。其实方医生今天没有检查出我身体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我应该是得了相思病,想你想的。"
她说起情话张嘴就来,语气连贯到一看就没过脑子。段柏庭自然能听出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刚才那一大段里,没有一个字是能信的。
他打开冰箱,单手开了罐啤酒,看见绵密的白色气泡轻微涌出时,他突然想起宋婉月刚才的叮嘱。少抽点烟,少喝点酒。
他不大听话,不算叛逆。
顶多只是骨子里的孤傲,让他对一切的人和事都带点由上而下的审视。人也是动物,顶多是高级点的动物。若是想让其具有服从性,就得先将其驯服。
但至今无人有这个能耐,能驯服得了段柏庭。所以自然也没有人,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服从。沉默持续了数秒。他还是将那罐啤酒放了回去。
“是吗。”在沙发上坐下后,轻飘飘的语气,是在质疑她刚才的话。宋婉月急着表真心:"当然是真的,我昨天还梦到你了。"他语调平缓,漫不经心的问道: “梦到我什么?”
宋婉月低着头,脸埋进鹅绒枕里。声音轻软,说出来的话像裹了一层蜜: "梦到你后天回国,让我去机场接你。还说,很想我。"
她笑了起来,直白的问他:
"庭庭,你想我了吗。如果你说你想我了,我也会礼尚往来说我想你哦。可如果你说你没想我,我真的会难过到哭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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