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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三合一(捉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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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鹏飞对文章和字体的要求,其实并没有其他老学究们那么高,当然,这也跟他的为人准则有关系。

若是单论文学水平的话,崔鹏飞其实是没有岑夫子高的,甚至崔鹏飞对儒学的很多思想观点都是持批判反对态度的。

他为官之初曾写过一篇名为《科举论》的文章,其内容点名科举取仕不该以儒学经义作为唯一标准,应当适当削减四书五经占比,加入且加重其他诸如兵法、律法、建造冶铁等等更为经世致用的科目,同时也对科举文章将来可能会形成固定结构体系表示了担忧。

历史的发展证明了崔鹏飞文章的前瞻性,然而于当时乃至如今,他这篇文章得到的只会是攻讦批评和所有读书人的敌视。

也好在当时天下还没有统一,暂且只打下了南方正在向北推进的启元帝又是草根出身,读书认字都是从造反开始的,他对孔孟儒学没有什么崇拜,只是拿来当稳定统治的工具,这篇文章他甚至是在妻子,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房里看到的。

启元帝觉得崔鹏飞是个人才,帮忙压下这篇文章没有让舆论发酵,还重用了崔鹏飞,带着他一起打天下,登基为帝后更是越过一众老臣,让年纪轻轻的他当了文官之首,撒手人寰之际还封他为三大辅政大臣,足以可见启元帝对崔鹏飞的信任爱重。

不过即便在启元帝的插手之下,《科举论》没有流传出去,但当时朝堂中该知道的都知道,崔鹏飞早已经被儒生除名了,当年他能那么顺利的被赶下相位,何尝没有这些人的推波助澜呢。

正因如此,桃李满天下的岑夫子被视作当代大儒,同样也算是教导过不少人年龄还比岑夫子大不少的崔鹏飞却没有这个名头。

只是那些人大抵死也没想到,当权者想要的不是废了他,而是借废他之名直接废除相位。时至今日那些家伙已经被崔鹏飞差不多都熬死了,而他也对虚名早已没有了留恋,没有要为自己正名的意思。

总而言之,崔鹏飞是真的不要求文章要辞藻华丽展现文字优美,但要求低不代表没要求。薛瑾安文章的惨不忍睹甚至让崔鹏飞都忽略了他字体本身的缺陷。

崔鹏飞是真的有试图教会薛瑾安写文章。

然而他的教导只实行了三天就结束了,这三天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教写文章从学生入门到老师入土。

不是老师不努力,实在是老师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看薛瑾安的文章,崔鹏飞的情绪每每都要来个在悬崖来回跳般的跌宕起伏,如此三天之后,本来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的崔宰直接躺床了。

老大夫一把脉,便忍不住劝道:“都一大把年纪了犯不着跟小辈计较,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理儿孙你享福!您若听我一声劝,长命百岁不敢说,九十岁我保你活。”

八十大寿都过了的崔鹏飞:“……”

“罢了罢了,七殿下又不需要科举,文章写得如同冤鬼索命又有何妨?往后上朝了封王了,大臣们难道还能写折子参他吗?他

下。”

这原本是医者考核的制度,不管什么病都能医治就是十全,十全便是上上等、完美。而在他们看来,薛瑾安就是什么难度的题都能做,都难不倒他,非常符合十全的评价。

其实一开始称得是十全先生,只因他们认为能回答这样题目的薛瑾安必然不可能是个小年轻,很有可能是户部或工部的官员——毕竟户部掌天下钱财户籍,对各地的税收状况都十分了解,而水利、屯田各项工程等都归工部管,若是对大启各地风土人情最了解的,当属工部。

还是后来有人提出薛瑾安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是白天,好像根本就不上值一样,后面问的最多的也是策论题,大抵是个学子,这才开始改口叫十全公子。

也正是因此,也有人开始怀疑十全公子的真实性。

最开始提出质疑的是国子监中一名京城贡生,他在茶楼之中振振有词道:“此题目计算量之庞大非是常人所能及,若当真有这么一个人,户部岂需要如此多官员运转?只叫他一个人,这天下账目便都能算得清清楚楚,如此厉害,我久居京中却竟然没有听到过任何风声,这岂不可疑?”

“再且说,想要寻到他踪迹之人何其之多,至今却无有半分消息,就像是……从未曾有过这般人呐!”他说到这里斜眼觑着一桌同乡会的举子,嗤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小生瞧着,倒像是有些人故意生事,抬高身价呀。”

“你!简直是血口喷人!”同乡会众举子被他这指桑骂槐的侮辱气得脸红脖子粗,瞪大的眼睛里都要喷火。

忽而有人朗笑出声,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行五人。这五人中有人着锦衣华服;有人着一身浆洗到发白的衣衫;有人粗犷如武夫;有头发掺着白色的中年儒生;还有尚未及冠的少年人。

看着根本不像是能玩一块的人,偏偏就凑在了一起。

笑出声的是那锦衣公子,便见他大冬天手里捏着一把折扇,扇骨轻轻敲击桌沿,笑问道,“这冬日里竟然听到蛙鸣之声,当真是难得稀奇。”

“什么蛙鸣?”听到他说话的众人都疑惑地侧了侧耳朵,那位京城贡生也是如此。

而已经反应过来的人看着那贡生的反应都憋不住脸上的笑:这还真是骂人人还没听懂啊!

然而显然那一桌人根本没打算给人留面子,那容貌粗犷如武夫的汉子“哦”了一声,大大咧咧道,“什么蛙鸣我怎么没听到?”

“咳咳,你仔细听。”锦衣公子还没说话,那穿得单薄寒酸面容带着些病气的书生点了点耳朵,“井底之蛙的叫声,可否响亮?”

“哈哈哈哈响亮,确实响亮!”那粗犷汉子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中年儒生也弯了弯唇角。

旁边的少年人用清亮地声音补充道,“只能局限于自己的目光去看待世间万物,觉得自己做不到别人便也不可能做到,我上次还是在《汉书》中见过这般人,是为夜郎侯。”

便是在说夜郎自大的典故了。

整个茶楼的人都

,工作不知道得轻松多少!

户部尚书直接拍板就是要找到这个人,并且直接当着一众属下的面承诺三年之内提拔他当侍郎,五年之内自己退位让贤。

当然是没有找到的。

户部尚书又让人去京城打听这么一个人,不管年龄几l何身份几l何,只要有这么一个人他就敢用!

还是没有找到。

相比起户部尚书,一心埋头干活的工部尚书就茫然多了,直到被参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他甚至不敢跳出来大声反驳,因为他怕自己手底下真有这么一个不老实的人才。

后面证明他实在想多了。

朝廷都闹腾了起来,自然也就有消息传到后宫,六皇子听到这消息犹犹豫豫地找到了他母妃,“阿娘,可不可以让外祖父或者舅舅带一本那个很厉害的数算题册进来啊?”

舒妃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手:“你想要?”

六皇子眼神闪了闪,语气有些发虚地道,“是、是呀。”

舒妃看了他一眼,也不拆穿六皇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数算这个事实,而是缓缓道,“如此,那平安先把九章算术里的题做了吧。”

“饭要一口口吃,不要眼高手低。”舒妃故意道。

六皇子傻眼了,生怕阿娘真的压着他去做题,连忙摆着手结结巴巴道,“不不不不是,阿娘我我我我是想送给四、四哥,不不不不不是我自己想、想做!不是!嗝!”

六皇子吓得眼泪汪汪,还打了个嗝。

舒妃看着他这可怜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点了点他的鼻子,耐心引导道,“不着急,有什么话你慢慢说。”

六皇子平复下受惊的心情,慢慢的吐着短句道,“四哥,自从贞娘娘走后,就一直心情不好,他每天都好早、好早就到上书房,再也没有迟到过,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和人说话,瘦了好多……”

六皇子说到这里有些共情的吸了吸鼻子,这才继续说下去:“……四哥向来不喜欢念书,八弟却说之前看到四哥把数算书上的题都做了,我想四哥一定是喜欢数算,便想要送他本题册……”

舒妃早便猜到这一点,却还是耐心的听着,并不因为他前面断句奇怪而怪责什么,等他讲完后这才应下,跟他商量道,“阿娘知道了,明日将题册给你可好?”

“好!谢谢阿娘,阿娘最好了嘿嘿~”六皇子高兴地扑进舒妃怀里。

第二天是李太师的课,照例是先摇头晃脑诵读半时辰,六皇子趁机将题册塞到四皇子手中,“四哥,这里面有好、好厉害的数算题、题目,难倒了好、好、好多好、好多人,送给你,希、希望你会开心。”

四皇子愣了一下,沉默地接过书册,道谢的话艰难地滚上舌尖还来得及出口,六皇子看到从后门走进来的五皇子,一下子就受惊了一样撒手就跑回自己的位置,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四五在乾元宫打架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毕竟五皇子最后把四皇子的脸摁地上摩擦那一下做的很狠,到

“师父不会错的,这字也就老祖宗写得出来。()”??卢?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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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他看好的,想要收归门下的老祖宗,这么非人哉的题目都做得出来。

“哎,师父,这题目好生有趣,是谁出的啊?”缘生的注意点却不在老祖宗惊才绝艳的答案上,而一目十行地看着那题目,“如此一环扣一环,很是精妙啊!”

“平常老祖宗回你的信都懒懒散散的,不催就不回,能这么积极的回答这种难度的问题,对方一定很重要吧。”缘生笑着胡乱猜测了一句,“师父,你说这出题人会不会是老祖宗的师父呀?您应该叫老老祖宗吧?”

岑夫子缕着长眉的手一顿:“……”

“师父,下次烧纸的时候,给老老祖宗也捎带一点吧,说不定他一开心,就让老祖宗来带你上去三代团聚了呢。”缘生说到这顿了顿,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师父你不能跟着走,我年纪还小,还需要历练,还不想这么早继承道观。”

完全没有注意到岑夫子逐渐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对方摸上佛尘的手。

岑夫子另一只手拍了拍缘生的脑袋,笑容和蔼道,“徒儿啊,为师心疼你,让你多跑几l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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