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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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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分不清是什么季节了。

凉风、暖阳......万丈晴朗,落进倪漾心里的模样却越来越灰败。

午后还是一成不变的明媚光线,倪漾从公馆出来时,终于接通震动不停的手机,可这次,不是陆司敬,而是同样接续来电的黎笙。

电话那头是再焦急不过的问话。

倪漾只是微笑,空洞的眼神里,盈满了明媚的笑意,却不知不觉,撞上不远处匆匆赶来的男人,意气风发,又风尘仆仆,她再忍不住,眼泪模糊了视线。

“嗯,笙笙,是我。”

她双唇颤抖,眉目悲凉的笑,却再没好看笑颜了。

“笙笙,你告诉我,”难堪至极的卑微,她问,“海离港岛,是不是真的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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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漾畅想过太多次和陆司敬一起走完的未来,每一种都是那么值得期待,值得人付诸心力的争取,可偏偏现实,不如所愿。

公馆那天她就该进组的,但因为陆司敬那边的不放心,还有一系列拍摄上的麻烦事,原定两个月的时间,倪漾延迟进组。

几乎他们初见的凛冬天了。

每过一天,倪漾心里的日历就撕去一页,像是在等着什么。

正正好好的两年,七百三十天的当晚,倪漾被陆司敬带到了俯瞰京城繁华的高档餐厅,是倪漾喜欢吃的西餐。

风景如旧,蜿蜒不绝的护城河,不远处恢弘磅礴,霓虹万盏,照亮归途。

餐厅里缠绵婉转的抒情钢琴曲,气氛、浪漫......什么都到位了。

陆司敬还是一样的温柔体贴,却一天比一天忙,没时间吃饭,没时间回家,成天周旋于项目,不出例外,公馆见面结束后的一周,陆震泓没等到陆司敬和倪漾两边的答案,海离港岛出事了。

这些天里,陆司敬被迫和沈舒窈走得越来越近,共同出席场合次数越来越多。

尽管次次有解释,但倪漾关注的,只是他硬撑到整个人都开始消瘦的状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何必呢?就真的值得这么煎熬么?

倪漾旁观更明,她知道,陆司敬在撑,但可能快要撑不住了。

所有人都是热锅上的蚂蚁,唯有她,还被他保护在澄澈无瑕的盛世桃源里,不谙其中的丁点黑暗。

但这是不对的,倪漾明白。

公馆之后,陆震泓那边不是没有找过她,但次次都被陆司敬请来保护她的人拦截了,唯一一次失误,倪漾收到了陆震泓那边也后退一步,同意以分手为由,重新考虑投资进驻给到陆司敬手上缓解燃眉之急的条件,他可以帮陆司敬救海离港岛,只要倪漾愿意放手。

而且,由陆震泓这边重新进驻的单向三个百分点,六千万,就够陆司敬短暂之急,什么条件都摆在了倪漾面前。

可倪漾还是没应。

都到这时候了,她就必须和陆震泓熬。

谁都没想,倪漾会是这场周旋战里最沉得住气的。

她可以退,但既然牵扯到了利益,她就必须帮陆司敬争取到最有利的转圜,最后,陆震泓那边撑不住的条件是继续上调两个百分点,五个百分点,撑死了。

这是他能给到的极限值。

倪漾同意了。

为期整整两个半月的较真。

但同样,这场较真,有倪漾怎么都没法再回头的代价。

从头到尾,倪漾都没向陆司敬提及一句,只微笑地,沉默地,守候了一切。

今晚,周年纪念,夜景完美,餐食美味,偏偏倪漾怎么吃,都味如嚼蜡,这些天,陆司敬发现倪漾越发不爱说话了。

就和现在一样,看着窗外,眼见着明月繁星短暂间就隐匿进浓雾云层,倪漾眼神都很静,静到弥漫阴翳,夜凉风瑟里,什么都像是不好的预兆。

陆司敬不敢猜测什么,只神色微崩。

倪漾突然问他:“今天工作不忙么?”

是久违的疏离,就和当时喊他“抱歉陆总,是我打扰了”无二差别的冷淡,明明昨晚的她,还笑着紧紧抱住他,一如不舍汲取着什么。

思绪陡转,陆司敬皱眉,“漾漾——”

“我知道你忙,刚才听秘书打电话,不是说晚上九点半还有个夜会?”倪漾淡笑,“公事要紧,正好我今天在外忙了一天也挺累的。”

鲜少的,倪漾轻轻抓了下他的手,小声撒娇:“一会你就送我回去休息吧,然后晚上早点回来陪我,这就是我最喜欢的庆祝方式。”

都说到这份上,陆司敬当然不好说什么。

但总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回去的路上,高架桥上,噼里啪啦,玻璃被打响,满城被淅沥。

以往最讨厌坏天的倪漾,望着窗外雨势骤起的天色,却异乎寻常浅浅笑了起来,她指尖在窗户玻璃上轻轻打划着小人的模样,呵气,又画小人。

只是接二连三的,窗户玻璃上擦擦画画,只会出现两个一高一低的人儿。

而那两个小人,在这滂沱之下,都伸了手,却遥远相隔地根本触及不到。

路灯闪烁,倪漾眼底尽是黯然漆淡,但她一直在微笑,分明在努力地,尽全力地表露着喜欢,表露着爱。

直到小区楼下,倪漾要上楼前,陆司敬搂住她,最后说要亲一下再放她走时,倪漾笑着摇头了,还亲昵地推他脸,说:“不要了,会想的。”

陆司敬笑了:“想不是正好?”

倪漾又摇头,这次像是忍不住了,绷了点儿笑脸,认真看着他眼睛说:“亲完我怕我会不放你走的。”

俨然不像是玩笑,陆司敬前一秒在笑,后一秒也收敛了。

倪漾垂眸,他去找她的目光,却只找到一层潮湿的雾气,浅薄,却刺人心窝,陆司敬皱眉盯着她,指腹捧在她面颊,耐心哄着:“怎么了,漾漾?”

都说温柔乡致命,又何尝不是呢?

怎么办,倪漾都想哭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他们背道而驰的世界,最安然的离别该是平静的,该是悄无声息的。

她该感谢有他的两年,她拥有了最放肆淋漓的纵情。

就算是荒唐到势不可挡的一见钟情,她也认命了,也许,爱从来都没有注解,只是时机刚好,她就注定会爱上他,义无反顾。

那现在该及时止损了,她也不会做无妄一切的夜盲人。

雨在变大,心在遥远。

倪漾只笑着摇了头,就着车灯最后仔仔细细地描摹陆司敬的模样,他的眉眼、鼻尖、双唇,什么都熟悉至极,火烧烙印般烫进了心里,她是真的忍不住,虚颤着呼吸,最后亲了下他眉眼,说:“去公司吧,晚上早点回来。”

“好。”陆司敬说。

说完,车门推开,倪漾下了车。

刺骨穿堂风来的那瞬,身后是车行离开的打转声,倪漾背对着站在原地,风过双眸,生生刮出了汹涌的热泪。

她抬脚往里走,泪水已经铺满了整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蛋。

晚上九点半,程颐集团高层会议室,会议就要开始。

门外却突然传来仓惶的脚步声,蓦然,“砰”的一声,陆衿羽急匆匆撞开大门,她焦急满室找陆司敬。

“怎么了?”陆司敬不悦皱眉。

陆衿羽只粗喘着气汇报:“陆总,晚上九点半整,公对公账户,六千万进账。”

“但......倪漾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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