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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算想起来2018年6月23日这个日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它被手写在迷雾林的后面,是这幅画的创作日期。

入团的前几天,闻星忙着将自己的行李都搬到沈流云家里。

他过来的时候不太凑巧,沈流云正好出门在外,他便只能自己将行李提上二楼。过程中,他不慎磕到了膝盖,当时没怎么在意,直到去乐团的那天早上才发现膝盖上多了片淤青。

沈流云一只手支着脑袋,侧躺着看闻星换衣服,注意到那片淤青,坐起了身,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昨晚弄的?”

闻星经过一番思考后,才回答说不是,应该是搬东西的时候磕到的。

沈流云听后,却还是盯着那片淤青看。

闻星如今回忆起,恍然意识到沈流云当时的眼神里似乎夹杂着某种奇怪的情绪。他那会儿没能领悟,现在才知晓那或许是一种诡异的兴奋。

一次或许是巧合,那两次呢?

脖子上的红痕,画中缓缓升起的旭日;膝盖上的淤青,画中迷雾缭绕的丛林。

闻星又想起那条被沈流云用作练习的观赏金鱼,原来他和那条小金鱼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对沈流云而言都只是创作的参考物。

第0018章 天鹅湖

定好节拍器,闻星将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调整了一下呼吸。

他按照习惯,安静地等待节拍器的指针摆动四下后,轻柔地按下琴键。

舒缓的乐曲声自他指下流出,在宽敞空荡的客厅里萦绕,弹奏曲目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二零一九年,马修·伯恩版的《天鹅湖》在赫京市首演。

此前,闻星受钢琴曲的影响,原版的天鹅湖和马修·伯恩版的天鹅湖都有看过,尤其喜欢马修·伯恩的这一版,特地从网上寻了各种录像翻来覆去地观看。理所当然,他不会错过这一多年难遇的机会,在演出那日专门携同沈流云一起前往。

有别于闻星的期待与激动,全程下来沈流云的神情都很寡淡,仅仅在结尾舞者谢幕时礼节性地鼓了掌,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几乎要让人以为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看进去。

但事实并非如此,当演出结束后闻星向沈流云问起舞剧的情节,他都能对答如流。

“你是不是不喜欢天鹅湖?”闻星只能这么推测。

沈流云摇了下头,神情依旧淡淡的,显然未被方才那出梦幻又凄怆的悲剧影响分毫,“我只是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闻星看向他。

“很多。”沈流云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道,“王子的懦弱,他对母亲的依恋,对天鹅的一见钟情,对爱的渴望……太多了。”

闻星愣了一下,意识到沈流云不理解的内容确实包含很多,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思考片刻后,总算抓住了重点,问:“你不会吗?”

“你指什么?”

“懦弱,渴望亲情和爱情,还有……一见钟情。”

说到这里,闻星忽然有些忐忑,停下脚步,在心里无比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沈流云会对人一见钟情吗?

沈流云随他一起停下了脚步,垂着眼看他,眸底映着沉沉夜色,仿若寂夜中平静而安宁的湖面,无波无澜。

“没有过。”沈流云的回答斩钉截铁,不似作伪,“全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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