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选妃(2 / 2)
可话还未说出口,薛陵玉突然叫了一声:“三郎。”
“嗯?”薛寄云循声应道。
“你之所思所想,我都明白。”
薛陵玉温和地在他耳边说道。
“你只需乖乖听话,莫去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人。”
“用不着多久,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他点了点薛寄云的胸口,像是往里面种下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薛寄云被薛陵玉的古怪态度弄得云里雾里,他倒是有心问清楚,但薛陵玉并未多透露什么,只叫他听话。
听话,听长兄的话吗?
他一直都很听话啊。
***
新元节过后,薛寄云恢复了上学的日子。
天蒙蒙亮,他就得从不怎么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几日不去上学有了惰性,再次这么早起时,整个人都感觉要冻得灵魂出窍了。
府中的马车早早驶出了几辆,薛丞相和薛陵亭上朝去了,薛陵玉不知为何前两日都宿在了宫中。虽说是莫大的殊荣,但因为前朝甚少有例子,薛丞相便让府里的人把紧口风,不让外传。
薛寄云是没有心思管这些的,他一上学就头疼,蜷缩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一不小心就倒下去撞到头,疼得他龇牙咧嘴地醒过来。
他读书没有什么天赋,而且入学时已经十岁上了,同同龄人一起读书,本就跟不上进度,但大夫人执意要这样安排,薛丞相根本不管这些,薛寄云只好就这样跟着一起学,学了几年都毫无所获。
这日刚进国子监,远远便看到崔雪游被簇拥着走过来,薛寄云倒是按照往常一样,往边上靠了靠,遥遥抱拳道:“世子。”
崔雪游不想见到他,他也不愿在他面前碍眼。
然而正当他向后走时,有人在他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发髻。
“唔……”薛寄云头皮一绷,感到有一点点地痛。
“薛三。”崔雪游放下自己的簇拥,一个人走过来,抓着薛寄云道,“你前几日不是一直跟着我吗,怎么今天不跟了?”
崔雪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上次在竹里馆喝醉了酒,竟然当众将薛寄云抱在怀中,还差点、差点……
不过是个小跟班,一条听话的小狗,怎么就会被他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崔雪游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事后那群公子哥儿将这事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令崔雪游又气又恼,连带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寄云。
前几天他只想避开他走,看到薛寄云便浑身不适。
纵是他再不承认,薛寄云当日在他身边温顺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殷红柔软的唇,白皙小巧的脸,还有那温热的、柳枝一般的细腰……
崔雪游甚至在后面的几天里不断地做着一些奇怪的梦,醒来后衾被湿透,不知怎得被阿母知道了,非要往他房中塞两个贴身的女婢。
刚来就被崔雪游打发到外间掌灯去了。
崔雪游甚至暗暗记恨上薛寄云了,身边的人以为他是觉得上次给薛寄云的教训还不够,还要帮他出谋划策教训薛寄云一顿。
看着对方眉飞色舞的脸,崔雪游不知为何怒火中烧,竟与人动了手。
虽然那人并非什么富贵已及的世家公子,但也足够让他被父亲压在家中面壁思过一整夜。
崔雪游一整夜都未参透,他到底是怎么了?
等到第二日在国子监见到薛寄云时,只见他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坐着,慢吞吞地写着书贴,就好像一只被人丢弃可怜巴巴的小狸奴,先前涌上头的戾气竟然被全数抹平了。
结果还没等他不理睬薛寄云没两天,薛寄云竟然也开始跟着不理他。
这还了得。
所以这次一看到薛寄云在那,崔雪游便立马跟过来了。
薛寄云也没计较之前的前因后果,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抱着书包认真解释道:“我以为世子不再理我了。”
崔雪游神情古怪,道:“休要胡说八道,我没有不理你。”
说着他自己别过头去,似乎有些别扭。
薛寄云虽不理解他为什么忽然转变了态度,但依旧有些欣喜道:“既如此,世子,三郎确实找你有要事详谈。”
崔雪游点点头,飞速地看了薛寄云一眼:“那你下学别走。”
下学后,薛寄云坐上崔家的马车,来到了崔府。
崔府比之薛家还要大出许多,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层楼叠榭,风景怡然。分明还是冬日春初时节,府中的假山之下却有活水不断流动,水面上残荷随着水流轻轻摆动,煞是好看。
薛寄云生怕在崔府迷了路,忙跟着崔雪游去了他的寝卧。
崔雪游差人拿了点心茶水来,一块一块递给薛寄云,薛寄云原本不想吃的,但那些糕点都是上京最好的点心坊里做出的,平日里很难吃到一块,现在却跟不要钱似的摆在他面前。
他自是忍不住,像只仓鼠一般吃得脸颊圆鼓鼓的,崔雪游时不时用手戳一下。
这时薛寄云便停下来,瞳仁微微转动,颇为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我不动了,你吃吧。”
等到吃得八成饱时,薛寄云依依不舍地擦干净手。
见崔雪游已仰躺在一旁的塌上,便找寻最合适的说辞开口道:“不知世子听说了没,宫中圣人选妃,我家中有个妹妹,被太后娘娘相中,要选她入宫。”
闻言,崔雪游不甚在意道:“知道又如何。”
薛寄云紧抿嘴唇,期期艾艾道:“我是怕……我自幼与嫡妹不合,如今她青云直上,我什么都不是,万一她刁难我我该怎么办?世子,所以我……”
“你说这个……难不成你想求我?”崔雪游半支起身,看着他若有所思,“我又能做什么?”
薛寄云半分城府也无,崔雪游随便一套,便道出了自以为打得非常好的如意算盘:“再过些许时日,淮南王的车骑就要南下前往封地,届时世子与王妃肯定同行,跟去的奴仆侍卫不在少数,我想、我想世子能带我一起去淮南。”
崔雪游“嚯”得一下坐起身。
“你可曾想好了?”
薛寄云绞着双手,最终下定决心:“我上次去找世子亦想说同样的事。”
崔雪游却是暗自忖度着,下意识地问道:“如此,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
薛寄云心下一凛。
他来时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若是崔雪游不愿,他亦会勉力一试,现在他都这样问了,薛寄云慢慢挪过去,走到塌前。
崔雪游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静静看着他下一步动作。
接着,只见薛寄云抬起一只腿,半跪到塌上,双手支撑着不太平稳的身体。
崔雪游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倒去。
薛寄云再往前爬去,爬到崔雪游身边,轻微地低下头,不断地靠近崔雪游。
芸娘生下薛寄云后,两人在勾/栏后面的巷子里住了十年,芸娘为了养儿未曾断了生意,薛寄云自学会吃饭开始便耳濡目染,大字不识几个,打小只学会了些勾/男人的手段。
他从前并不关心自己的容貌,只是上次看到崔雪游的表现,他心中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便准备在这一刻用上。
薛寄云晃了晃柔软的腰肢,脸颊因紧张和羞赧泛起淡淡的粉红,明灿的星眸微转,其中自有波光潋滟的水雾,分明像是勾魂摄魄的魅,却用着最为笨拙娇憨的姿势爬过来。
红嫩的一张樱唇微张,几乎就要亲上来。
崔雪游手下一酸,脱力向下倒去,差点砸到了后脑勺,他赶紧起身一把挡住薛寄云,脸色涨得通红,颇为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干什么?”
许是表情太过狰狞,本就孤注一掷的薛寄云瞬间瞪大了浑圆的双眼,如受惊的小鹿一般仓皇又怯弱。
前一刻积攒的勇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颤颤巍巍地,带着糯糯的哭腔道:“上次在竹里馆的时候,……你不是想要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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