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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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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吸人眼球阿谀奉承,满是爆点的认祖归宗,活脱脱转变成了废太子谈恋爱现场。

在尔虞我诈权衡利弊交织而成的名利场搞起了小清新。

以随心所欲的方式强硬地切断了节奏。

酒品区在会客的大堂后方,几根柱子起不到遮掩的作用,两边的视野基本上是畅通的。

但是一身黑西装的青年不在乎他人眼光,只专注于身边人的一言一行。

身边人的无名指上套着跟他一样的素圈,蓝色衬衫白色长裤,眉眼柔和,身上没有锋芒尖锐甚至一丝浮沉,干干净净的气质,自成一体。

净阳大师的师弟,余老的关门弟子,这几年不知余老替他拒绝过多少邀请。

今晚是他拜师后首次参加这种场合。

正好让对他感兴趣的家族趁机评估他的价值。

拉不到自己家来,将来如果有合适的项目,能合作也是不错的。

陈雾没在意背后那些深深浅浅的视线,他望着搭了假山铺着绿植的长桌,还有小泉水,叮叮咚咚的不知流去了哪儿。

这份雅致古韵在应酬的场地显得格格不入。

桌上除了大自然一角的点缀,还有不知年限品牌的葡萄酒,透明无雕刻工艺却能看出价格不菲的酒杯,排列讲究又漂亮。

在桌子的两侧分别摆了一排间隔相等,黑不溜秋的小珠子,每份的旁边都放了湿巾和小贝壳勺。陈雾问道:“阿炽,这珠子是什么?”

“鱼子酱。”晏为炽搂着他的腰,“你要我扮你男朋友那次,余盏请我们吃饭,牛排上不就有。”

“我哪记得,我那时候心虚紧张注意力都没办法集中,怕余盏发现你是假冒的。”陈雾伸手推眼镜,绸缎似的衬衫袖口下滑,露出一点佛珠。

晏为炽不爱听这话:“什么假冒,我当时不就差个名分。”

“……”陈雾把腰上收紧力道的手拨了拨。

拨是不可能拨得开的。

陈雾发现小珠子近看不是黑色,发褐,此时就在他不远处,几个年轻的富太太在看他,手背或虎口处有一小滩鱼子酱,显然原本正在吃美食,她们进场就停下了品尝的动作。

没等陈雾问,晏为炽就道:“就和醒酒,”改成他更能理解的,“醒花差不多。”

陈雾嘴唇张合的幅度很小:“那我也要放手上吃吗?”

“放什么手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过你吃不习惯。”晏为炽拿了个小勺,挖两粒鱼子酱喂给陈雾。

“我自己来。”陈雾要接过去,没接成,他只好张嘴吃了下去。

入口的那一瞬间按,陈雾的眉心就蹙了起来。

晏为炽放下小勺,手掌伸到陈雾嘴边,他咽下去了,表情一言难尽:“有点怪的果冻,形容不出来。”

“形容不出来就对了。”晏为炽说,“还没馒头香。”

陈雾发觉那几个太太见他直接吃,一脸的可惜跟欲言又止,他刚要说话,晏为炽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弯腰凑近:“嗯?”

“我吃的那东西贵吗?”陈雾在他耳边问,呼吸轻轻的。

晏为炽指了指还没他掌心宽的一小罐,“这么点,一套别墅。”

陈雾呆住了:“那桌上不就是一片别墅群。”

晏为炽被他的比喻逗笑:“现在不慌了?”

“我不去大堂就还好,”陈雾嘀咕了句,瞥到了一处,“阿炽,那是什么?

摆在长桌靠中间位置,同样是放在揭开的罐子里的,一粒粒白色的小珍珠堆在一起,表面隐隐约约有一层金黄,比较大颗。

“也是那玩意儿,换了个皮肤。”晏为炽带他去尝。

陈霎吃之前问“这个也贵吗?”

“便宜。”晏为炽道。

陈雾这才吃下一勺。

他不知道这种更稀缺珍贵,就这么一勺只吃出腥鲜味的东西,两辆丰田。

也是—条鲟几十年的光阴。

有钱人真的奇怪,不吃有营养的美味的,只吃稀有的。

晏为炽见陈雾不怎么排斥,就又喂了他一点。

陈雾飞快地往大堂方向看了眼,女士是统一但不同色不同款式的晚礼服,男士全正装,匆匆一眼就让他瞧到了几个似乎平平无奇很低调的金融大鳄,他把脑袋转回来:“比以前黄遇家里新品发布会上的富豪还要多。”

那时候陈雾只是个园丁,刚开始为自考做准备,没有背景没有关系陪着晏为炽去的,今晚来的路上老师再三叮嘱他注意事项,叫他把腰板挺直。

余老的原话是,只有别人巴结你的份,你的光环是你的天赋跟努力,而不是晏为炽,晏家,余家跟林科院。

“都是闲得没事干的。”晏为炽分享八卦一般,“就跟我们村里谁家杀了猪跑去看两眼,谁家饭好了过去闻一闻一个样。”

陈雾懵懵的。

晏为炽偏头笑得宠溺,圈子里的小部分太子名媛刚好卡在他的视野里,捕捉到了这一幕。

他的面色一下就冷到了极点。

“……”

这变脸变的。

冷回去才是没去过春桂的太子爷常态。

.

晏为炽拉着陈雾在酒品区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跟其他东西比较起来相对普通的食物,摆盘精致,小小一块也就是塞牙缝的大小,不知道是什么肉,盖了层鱼子酱。

这里的所有食物上面都有。

晏为炽手法十分粗糙地拨掉鱼子酱和能食用的花花草草,把明明可以一口吃,却要在上流被切成十几份的肉叉起来,自己先尝一口,眉头皱了皱,拿了一旁的湿巾吐进去。

“难吃。”晏为炽旁若无人地懒懒抬手。

负责人立刻上前:“小少爷是有什么吩咐吗?”

“送点热的,熟的过来。”晏为炽道。他已经吃不惯半生不熟的肉了。

众人看一个带另一个糟蹋美食,都跟静止了一样。

黄遇跟余盏是最淡定的,见多了。

尤其是黄遇,在春桂什么没见过,他炽哥要吃东西,那就真的把这儿当饭馆,而不是来社交聚会或者寻商机。

黄遇忽然想看季明川有没有拉成驴脸,这一找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大堂。

估计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无能愤怒去了。

余盏没注意季明川,他跟友人站在一起,友人叫来侍应生拿了杯酒给他。

前一秒才碰完杯,下一秒友人就向他讨要东西。

“老余,你之前送我的那株‘香棠”品相一级,我转送出去了。”

直白完了,就说,“再给我一株。”

余盏也不和他打太极:“没了。”

友人打趣:“那么大个药园,家里还是这个领域的老大,人才济济,你跟我说没了,老余,你小气了啊。”

余盏示意友人看坐下来吃意大利面的陈雾:“那是他在的时候种的,后来他忙起来了,没多少时间去南园打理,所以就挑不出那种品相的了。”

“他种的啊,怪不得。”友人意味深长地举杯,“晏老爷子会的,够我们学一辈子。”

余盏一口饮尽味道纯正的葡萄酒,被他揽着去见他们的其他朋友。

都是聪明人,局外人。

.

姜董今晚作为晏氏外孙的老丈人,也是个焦点,奈何事出突然,老幺的出现掀起了无形的汹涌波涛,但他能四两拨千斤的应付过去。

令他奇怪的是,女婿的反应不对,远超他的预料与判断。

难不成是女婿是奔着晏氏继承人的位子去的?

姜董打的算盘是女婿入总部董事会,日后担一个什么中上的职位,或是管理哪个分部怎么都好,姜氏都能攀着。

他一边与熟人谈笑,一边在心里捉摸着摇头,也就是年轻人这么敢想。

转而又挑动眉毛,让他年轻个二十岁,他估计也敢。

可是女婿想归想,今年七月才大学毕业,刚站在新起点的冲锋线上,不能操之过急,要做长远规划。

姜董留意返场接待宾客的晏家一众,他们已经回过神来了,十有八|九是打探不出老爷子的下一步要怎么走,就索性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小辈面对他人的打听都是“不了解,不清楚”。

他的女婿不比那些人差,不会不知道越是这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

毕竟别说只是小年轻来吃饭谈恋爱的,一切乾坤未定,就是继承权又一次回到晏老幺手上也不会怎样,他松懈了这么多年,以前学过的早生锈了不会用了,等待他的只有丢人现眼和举步维艰。

更大胆的设想也有,当年的废弃只是|烟|雾|弹,那就更不足为惧了。

因为要真是那样,那他老子长达近七年的时间多次设局给他清扫一茬接一茬的危险,填上一个个陷进,减少他路上的阻碍,恰恰说明他难成大器,坐上去了也坐不稳,坐不久。

长辈赋予的不过是开门的钥匙,进去后一切都凭实力说话。

能耐不够的像他大哥,还不是被他从位子上铲下去了。

所以女婿急什么,怎么像是有什么破灭了。

有他不知道的内情在里头?

姜董决定回去问一问女儿,又在两口酒的功夫里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能懂什么,也就会些情情爱爱。

.

姜董离开社交圈去找女婿,一楼的休息室没找到,他去了二楼。

无论是拉皮做保养,还是吃药听小朋友的花言巧语都抵不过岁月,喝点酒走快点心脏就跳得不舒服了起来。

姜董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叉腰喘气,西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的时候,他才想起可以打电话,不必亲自来找。

来电是从他的一处临湖别墅打过来的。

姜董挂了打给女婿。他需要先把正事处理好,之后再去过他的私生活。

“明川,你人在哪?”姜董压制着火气,“作为今晚这场交际的主人公,你把来宾放在大堂不管,是不是有点意气用事了?”

那头没有道歉,只有吐字咬合不太正常的声音:“我隐疾犯了,没带药,需要缓一会。”

姜董问了地方通过后厨边的走道去后花园。

“明川?”姜董四处寻找,冷不丁地发现一块阴影里好像站了个人,无声无息显得阴森。他停下脚步,“是明川吗?”

阴影里的人走了出来,有微弱的光亮打到他的轮廓上面,给人的感觉像一块蒙住布掉落在地的玉器,看不太清上面有没有划痕破损。

“怎么不说话。”姜董吐口浊气。

季明川声线透着诡异的混哑:“疼得迟钝了。”

“你这隐疾别遗传给小孩才好。”姜董随口说了句,没去想女婿是什么感受。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说完有一小会了。以他这个年纪加地位,不可能找补。

姜董看着他这个皮相过于招摇,靠脸就能谈成生意,早晚会在外面开始逢场作戏,然后情人一堆的女婿。

在年轻一辈里,外形条件跟能力运气三者全占的寥寥无几。

他和晏老幺的过节不就是春桂那时候摆了对方一道吗,后面没交集了。

再就是今晚。

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矛盾点是那个陈雾。

小孩子的打打闹闹,再过个三五年,他们就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后花园没人经过,姜董咳嗽几声清掉喉咙的不适,把女婿当姜氏的未来引导他把心态放平放稳,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也不要在意虚无的东西,真金白银才是主要的。

还说,商界早晚是你们这代人的天下。你和晏老幺是舅甥,他打回原形,你走你的,他被重用,你就要做到跟他同行,共赢。

方法是死的,规则是死的,计划也是死的,只有人是活的,必须掌握及时变通把自己的损失降低到最小,利益挑拨到最大。

季明川始终一言不发,面部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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