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认错爹的第二十八天:(1 / 2)
暮去朝来, 岁序更新。
正月十六的开学日终于还是到了。
这一天,絮果早早的就起了床。锦书估算着时间进来想要掌灯叫醒自家小郎君的时候,才发现絮果已经在床上的帷幔后面坐了有一会儿了。
他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做, 又好像做了很多。锦书一时间也有点说不清,因为床上既没有凌乱的玩具、也没有总会被小郎君偷渡来的狐獴一家, 他除了坐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锦书只看到了小郎君从不离手的小猫荷包。
当锦书的纤纤素手撩开纱帘,絮果就发出了求救的声音,又低又失落, 还有一点点的丢脸,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会穿官学服。
锦书掩口失笑:“这是正常的呀,官学服和大老爷们上朝的襕衫近似, 本就复杂,连咱们督主穿衣都需要奴婢服侍呢。”
“真的?”絮果当下便开心了起来, 原来不是他突然变笨了, 真是太好啦。
在锦书姐姐的帮助下, 絮果才终于手忙脚乱的换上了崭新的外舍服。是统一的玉色襕衫,袖口镶边,圆领宽袖,又是系带, 又是襞积的, 确实比絮果平日里常穿的衣裳要复杂不少。衣身在差不多到膝盖的地方还有一道名为横襕的接缝,寓意恪守古意。
穿好后, 絮果看上去就像是等比缩小的连大人站在了铜镜前。
几个婢子更是连呼惊奇, 以前看见这样打扮的督主只觉得凌然威严不可侵, 今日才发现原来还可以穿的这般冬日可爱。
她们家小郎君就是全雍畿最可爱的崽!
等絮果出现在花厅里, 与已经穿好官服的连厂公面对面后, 父子俩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样的玉色, 一样的深边,一样一大一小的两个美人。
谁看了不得说一句亲父子?
连亭看着花桌对面乖乖喝粥的儿子,就像看见了小号的自己,他对于这样能彰显父子身份的服饰总有种隐晦的愉悦。直至……今早依旧熬鹰般至今没睡的不苦大师,领着狐獴一家跨过了花厅的门栏,它们也穿着一样的玉色襕衫,只不过比絮果的还要小了一号。任何东西好像变小了之后,总会变得更加可爱。
不苦大师邀功似的开口;“看,絮哥儿,叔叔给你的狐獴做的新衣裳。”
絮果眼前就是一亮:“呀!”与他一模一样!
连大人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
偏不苦还未所觉,一屁股坐到桌子旁,就招呼婢子多上了双碗筷,自然而然的吃了起来。在快速大口喝完两碗滑鸡粥后,他就再次嘚啵得了起来:“真不是我说,狗剩子啊,同样的衣服,你穿起来总觉得和咱们絮哥儿格格不入呢。这还是你好歹换了玉色的这身,要还是之前秋天白色的那套,妈耶。”
白色属金,穿在目下无尘的厂公身上总有种肃杀之气。
官学服和朝臣的常服一样,都是随着时节变化而有不同的颜色需求的,春青,夏朱,秋白,冬黑,当然,还有五品以上官员万年不变的贵紫。不管是哪一种,穿在连亭身上的感觉都好像随时要杀人。
连亭很努力才忍了下来,今天是儿子开学的第一天,不宜杀人,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是吗?我还觉得我和絮哥儿挺像的。”他劝不苦适可而止。
不苦却一脸得寸进尺的惊讶:“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吃(收)完(拾)朝(不)食(苦),絮果才终于想起来要把阿娘交待的第二封信送给阿爹,其实他早就应该给了,只是之前病了就给彻底忘了,今天早上才想起来。
连亭挑眉接过了不知道被折了多少折的信,他现在都懒得去深究这玩意是何时塞进的他儿子的荷包,他更诧异于这信上的折痕怎么感觉这么新?但没道理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折一下?
絮果既忐忑又紧张,悄悄拽着袖角,问阿爹:“阿娘、阿娘说什么呀?”
“哦,没什么,你娘就是好心提醒阿爹给你准备上学用品时的注意事项。”从开学第一天孩子书包里应该装什么,到贴身的书童该怎么选,大事小情全都考虑到了。只是信中的语气可不是什么商量,更像是一种告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是一种在这个强调女子该三从四德的时代里,非常与众不同的强势。
也许会有人不习惯这样的攻击性,但不包括连亭。他甚至很欣赏,巴不得自己伺候的杨太后能有这份杀伐果断。
可惜,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书童是来不及按照絮娘子所求的找了,但至少开学用品连亭可以替这位阿娘努努力,他核对了一下后发现竟和他给絮果准备的差不多,除了多了一套衣服。连亭没明白带衣服做什么,但还是让锦书给拿上了。
然后,连亭就不得不赶紧上马往皇宫赶了。
是的,连大人今天依旧要上早朝,不一定能赶回来送儿子开学。他不是没动过干脆请假的心思,但他之前已经因为儿子高烧而有多日没上朝的记录,他不能再给别人攻讦他留下更多的口实。况且……
点卯的偏殿内,当连亭冷着面容出现时,不少朝臣都没能来得及收好自己眼中的惊讶,督主竟然今天没请假!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连亭为什么不请假了,因为他根本不用。
朝堂上的小皇帝,对上班的怨气看上去不比朝臣们还要大。一上来就让身边的司礼监大太监进行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唱名,一如连亭的预料。
今天是所有官学一起开学的日子,他不想错过儿子的入学仪式,小皇帝就想错过弟弟的了吗?
不可能的。
小皇帝很努力在朝臣之中做好了一个端水大师,但弟弟他只有一个啊,自然是要多偏宠一些的。他之前还因为泮宫教学质量堪忧,不想送弟弟进雍畿泮宫读书,而和朝臣当庭起过很激烈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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