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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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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个小小十七线艺人,哪里值得您如此操心啊。”小姜提醒他,“您可是霸总啊,就不能去做点和霸道总裁身份相符的事情吗。”

顾禹哲:“那你觉得什么和我的身份相符?”

“霸总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姜乐忱掰着手指头算,“开会,骂人,边开会边骂人,抢公章,拔网线,深更半夜翻墙去窃取人家的商业机密……”

“…………”顾禹哲无言以对,“你都从哪里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从《法制日报》啊。”姜乐忱说,“作为内娱打工人,税务和法律就是我们的□□,警钟长鸣,常看常新。”

顾禹哲有充分地理由怀疑,小姜同学翻看税务书籍和法律书籍的目的,是为了把他这个老板送进去。

之后的几天,剧组一直在疯狂赶工,想要把之前落下的进度补回来。好在剧组上下都很配合,大家都想过个好年,谁也不想把拍戏的日程拖到春节。

姜乐忱杀青当日,顾禹哲推掉了当天的全部线上会议,一早就来到了剧组。

小姜同学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他就像是即将上场大考的学生,前面的所有伏案苦读都是为了今天!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更是他第一次接到这么有深度的角色,他希望能用最后一次演出为它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今日的拍摄开始前,林岿然特地把小姜叫到了一旁。

“小姜,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林岿然轻声安抚他,“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兴奋、很紧张,但是我希望你把心情落下来,回到角色中去。你以后肯定会接到更多的戏、更好的角色,假以时日,你也会成为更优秀的演员。”

姜乐忱微微抬头看向男人的眼睛,注视着那双温柔的眼眸,笃定地说:“我可能会接到更多的戏、更好的角色、成为更优秀的演员……但是岿然哥,我以后可能遇不到像你这么照顾我的导演了。”

自从小姜入组以来,就再没用“岿然哥”这个称呼叫过林岿然。他知道自己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和导演称兄道弟的,所以每次都规规矩矩地叫林岿然“林导”,只有私下玩闹时,会亲昵地称呼他一声“导儿”。

姜乐忱是京城人,说话总是不自觉带着儿化音的尾音。“导儿”两个音连在一起,听起来说不出的俏皮与亲昵。

林岿然很喜欢听他叫自己“岿然哥”,也喜欢听他叫自己“导儿”。

这是专属于他们之间门的称呼,没人可以代替。

“我也不是对每个演员都是这么照顾的。”林岿然眉眼弯弯,抬手替姜乐忱整理戏服,仔细用掌心把衣领弄服帖,“小朋友,杀青快乐,期待和你下次合作。”

……

电影里,关于金苹果1号的诈骗闹剧告一段落。

在这场闹剧的最后,钱财尽失的鲍爷终于找到了县城里可以收生猪的地方,带着少年一起把猪送了过去。

傍晚的屠宰场只开了一扇小小的后门,昏黄的灯光亮着,有飞蛾绕着灯飞舞。收猪人染着一头黄发,嘴里叼着一颗烟,踩着雨靴、穿着围裙、裹着袖套,打量着那头肥头大耳的猪。

少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没有问鲍爷,那个传说中为了过寿摆酒才买猪的大老板在哪里,而是沉默地看着收猪人在猪的耳朵上打了个耳标,驱赶着它往地磅上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铁门之后有猪此起彼伏的哼叫,少年努力伸长脖子往铁门后看,却只看到了水泥搭建的厂房。有人拿着水枪冲洗地上的脏污,收猪人看了一眼地磅,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二百三十五斤,散户送来的生猪价格八元五角,算你两千元。”

生猪结算向来是现金,收猪人的手因为常年杀猪、刨猪,两只手都油润极了,指甲缝里沁着洗不干净的油。他漫不经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数出有零有整的一沓钞票,递给了少年。

被他摸过的钱也油乎乎脏兮兮的。

少年愣了几秒,他看看面前的钞票,看看收猪人,再看看被钩子拽走的猪。

“愣着做什么,”鲍爷推了他一把,“瓜娃儿。”

在催促声中,少年接过了那沓钱。

收猪人转身准备离开。

“等哈儿。”少年忽然叫住他,“猪儿之前吞掉了一个东西,你杀猪的时候如果在肠子里找到了,能不能还给我们?”

“啥子东西啊?”收猪人叼着烟,慢吞吞问,“猪儿吃下去的东西,早就拉出来了撒,你们找过猪粑粑没得?”

少年和鲍爷同时愣住了。

这一幕是姜乐忱杀青后的最后一场戏,已经接近电影尾声。

在原始的剧本里,这一幕被放在了白天拍摄。但是姜乐忱告诉剧组,屠宰场基本只在傍晚才会从散户手里收生猪,而且散户的生猪只能赶到后门,以背人耳目;只有那些大养殖场的生猪才会正大光明地在白天从正门运送进来,而且,所有的屠宰工序都在凌晨进行,白天屠宰场的人都在休息。

于是林岿然特意修改了这一幕的拍摄时间门,改为了傍晚拍摄。

每个人的戏份都是被打乱拍摄的,但是林岿然特地叮嘱副导演在排戏时,把这一幕排到最后,也算是给姜乐忱一次完美的落幕。

随着一声“a——”,打板器重重落下,镜头里的男孩立刻收住了脸上明媚的笑容,变得平静、木然、迟钝。

他完全沉浸在了角色和剧情之中,变成了那个第一次离开小山村、来到“大县城”的闭塞少年。这一路,小猪倌经历了太多、看到了太多,憨直野蛮的他,第一次轻轻地触碰到了山林以外的世界。

这趟旅程,跌宕起伏,笑料不断,但每一次意想不到的反转与笑料之后,都是对少年内心世界的一次冲击。

被困在笼子里太久的动物,放出笼子后是不敢走路的,甚至有的动物会调头冲回笼子里。笼子即使小到无法转身,但笼子是已知的,而笼子外的世界是未知的。

除了猪的哼叫声以外,片场内外鸦雀无声。监控器后,原本正低头用手机处理公事的冯助理抬起头,悄悄看了眼身旁的老板。

顾禹哲表情凝重,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那个镜头中的少年,他的一切情绪都被那个身影所牵动。

在这一刻,冯助理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光,在那个“不能早恋”“一切都为了高考”的年纪,她也曾短暂且热烈地追过星。喜欢ta的美艳或帅气,喜欢ta的自信与谦虚,喜欢ta的千面模样,更喜欢ta在镜头的缝隙之间门流露出的一点点真实。

现在想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单方面的恋爱呢。

这场戏从傍晚拍到了夜深。简单的一个场景足足拍了八条,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表达方式,每个人都紧紧绷着神经,希望能把这场戏做到最完美。

特写镜头下,姜乐忱的面容毫无保留地占据了整个画面。他迷茫着望着前方,手里紧紧攥着那沾满油污的两千元钱,圆润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困惑。他的眼睛渐渐红了,可能是被寒风吹得,也可能是因为心中藏了太多的话,那些话堆在他的喉咙口,填满了他的胸腔,最终变为了轻飘飘的四个字。

“谢谢老板。”

“——好,cut!收工。”

监控器后,林岿然抬起对讲机,沉声宣告这一幕的结束。

在听到这几个字后,等候在旁的场记赶忙拿着打板器冲到镜头下,打响了尾板。

一瞬间门,喧嚣再次涌了上来,原本像按下静音键的片场立刻恢复了吵闹的本色。

猪儿哼叫,工作人员闲谈,摄影组、灯光组收拾起器械……姜乐忱还未从角色中脱离出来,怀里就被塞上了一束花。

“小姜老师,杀青快乐!”副导演大声说,“来来来,咱们合影!”

姜乐忱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真的已经杀青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门,他几乎和小猪倌的角色牢牢捆绑在了一起,与之前拍雷剧不同,这是他头一次如此认真地贴近一个角色。

虽然之前已经预想过无数遍杀青之后要如何庆祝,但是当真的杀青时,姜乐忱却傻乎乎的。

他抱着怀里的花束,被人推着站到了前排,先和主演老师合照,又和其他工作人员合照。负责拍摄vlg的摄影师举起相机,把这热闹温馨的一幕记录下来。

这一晚上姜乐忱实在太忙了,他都记不清自己和多少人合影,他的脸都要笑僵了。

当然,他不能忘记最重要的合影人——

“导儿!”姜乐忱跳到林岿然面前,“我和所有人都单独拍过照了,还没和你拍过呢!”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抱着花往林岿然身边凑。明明拍了一天的戏,但男孩的脸上不见一丝疲倦,满是兴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只活力十足的小狗。

顾禹哲就站在摄影师身旁,盯着姜乐忱的一举一动,眉头微微皱起来:这哪是什么小狗,明明是小舔狗,谁给它一块骨头,就傻乎乎地跟人家走。

林岿然也注意到了顾禹哲的目光,他浅浅一笑,出乎意料地抬起手揽住了姜乐忱。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男孩的肩膀上,像是把他揽在了怀里。

姜乐忱毫无所觉,甚至开心地比了个耶。

闪光灯闪烁,这张亲密无间门的双人照被永久地留在了储存卡里。

拍完合影,两位场记搬出来一个特别定制的大蛋糕——这蛋糕足有半张桌面那么大,是剧组特别为姜乐忱定制的杀青礼物。虽然蛋糕看着很大,但剧组人太多,一人也就能分到一小块,沾沾味道。

摄影师说:“咱们该合影了!小姜老师,鲍老师,林导,顾总,您几位站中间门,大家都靠近一点,咱们和蛋糕来张大合影!”

按照他的指挥,大家都向中间门靠近,热热闹闹地排成了三排。今晚杀青的姜乐忱当然是站在主C位置,林岿然站在他左侧,顾禹哲本想站在姜乐忱的右边,但他不能抢男主鲍磊的位置,只能退而求其次,站到了姜乐忱的身后。

摄影师调整相机,设置成倒数计时后自动拍摄的模式:“大家都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啊,到数十秒,咱们一会儿就拍了!”

“等等!”姜乐忱突然像小朋友一样举起手,“还差一个演员呢!”

“……?”工作人员们左右看看。

还差一个演员?今天这幕戏只有鲍爷、小猪倌、收猪人和几个群杂,现在都在这里了,还差谁啊?

姜乐忱顾不上回答,把手里的花往顾禹哲怀里一扔,啪嗒啪嗒就跑走了。

三分钟后,姜乐忱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噜啰啰……噜啰啰……”只见小姜手里挥舞着一根赶猪的棒子,轻轻敲打着那只两百多斤的大白猪,赶着他回到了合影现场。

林岿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小姜,你说的‘还差一个演员’,是指的猪?”

“当然啊。”姜乐忱拍了拍猪猪的大脑门,“今天不光是我杀青的日子,也是它杀青的日子。它也是咱们剧组的一份子,怎么能忘记它呢?”

剧组原本有两只猪。可惜第一只猪因为肥膘长太快,在镜头里判若两猪,实在不接戏,所以提前完成了它的拍摄使命;后期换了一只瘦猪。

所以说,身材焦虑不光在人类之间门蔓延,猪也有身材焦虑。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门里,小姜和猪儿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

别人都嫌猪猪味道大,但姜乐忱早习惯了动物身上的体味,不仅不嫌弃它,还经常喂它吃东西。

灯光老师烤的大地瓜,有小姜半个,就肯定有猪儿半个。

两百多斤的猪,肩高大概在八十公分左右,体长有一米八。姜乐忱若是躺下来,还没有这只猪长。

他让猪猪趴在了最前排,和大蛋糕并列。

“OK,就这样吧!”姜乐忱很满意自己的安排,“猪在,蛋糕在,我们也在,!”

这张杀青照,绝对是内娱独一份,谁能想到会有人牵着猪一起来拍杀青合影呢?

不过,一想到这件事是在小姜身上发生的,一切就合理了起来。

“呃,那咱们就这么拍了……?”摄影师迟疑地问。

林岿然笑颜弯弯:“好。”

顾禹哲表情淡定:“好。”

两位大佬都点了头,其他人即使心里犯嘀咕,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摄影师:“那就拍了啊!——十五,十四,十三……”

他按下快门键后,立刻往人群里跑,他的位置在第三排最侧面,他要快点才能赶上合影。

意外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摄影师跑得太着急,没有注意到脚下遍布的杂物,一不小心就被绊倒了。

他的脚一崴,一柄道具小刀就被他踢了出去。而道具小刀飞出去的位置好巧不巧,正是猪猪的屁股!!

一声刺耳的鸣叫在众人耳边响起!被小刀扎了屁股的猪猪猛地一甩头,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重达两百多斤的身躯宛如一枚炮弹,根本不受控制。

“啊——!”

“卧槽!!”

“快躲开!!”

发狂的猪猪瞪起猩红的眼睛,迈开沉重的步伐——然后一头扑进了大蛋糕里。

噜啰啰,噜啰啰。猪儿胃口大开,埋头苦吃,飞溅出来的奶油也沾了周围人一身。

众人都来不及躲开,尤其是站在第一排正中间门的几人,直接被奶油溅到。转眼间门,刚刚还整整齐齐的合影队伍就被打乱了,有忍不住大笑的人,有愕然惊讶的人,有尖叫躲避的人,也有扑上去抱住猪猪脖子想要制止它的人……

就在这时,相机的倒数计时终于跳到了“0”,闪光灯接连响起,精准地捕捉到这一刻每个人的表情。

夸张,荒诞,意外,惊讶,无奈……无数辞藻组合在一起,是剧本里都写不出的神来之笔。

待闪光灯结束之后,被猪儿撞倒的姜乐忱坐在倒塌的蛋糕旁,脸上、头发上、手上都沾满了星星点点的白色奶油。

就在此时,两只手同时伸到了他面前,想要拉他起来。

左边的手纤长优雅,手的主人眉目含笑,半长的头发垂落在颊边;右边的手骨节分明,腕间门佩着一块理查德米勒腕表,尽显身份。

姜乐忱看看左边的林岿然,再看看右边的顾禹哲,不知该拉住谁的手。

算啦。

他同时伸出两只手,把满手的奶油霜糊到两人掌心,然后重重一拍——“噜啰啰,杀青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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