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能告人的愉意(2 / 2)
人人都好像生在一张茧中,越长大越奋力挣扎,想摆脱命运的操控,想得以自由,有些他从来没对人说过,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可此刻,江听玄却觉得伏天临和他也有相像的一面。
伏天临笑容轻松,他没看他,只笑看流云:“师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江听玄确实给他薅了不少羊毛,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后来薅到良心不安。
所以伏天临待他和万俟仙王是不一样的。
江听玄的羊毛,他不用警惕是否有别的目的,因为这位神子在某些方面实在单纯,看起来冷,实则是个重感情的人。万俟仙王却不同,那个万年老前辈从骨子里就是凉薄的,他眼里没有世间万物,伏天临自然也不会觉得仅仅相处了一段时间,那位仙王就真对他有了师生之谊。
互相利用、彼此警惕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相处方式。
思及此,又想到某位‘自闭’的仙王,他突然有些头疼。
许是见他表情略显沉思,江听玄主动询问:“师弟可是有什么心事?”
伏天临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师兄,如果一个人好端端地突然闹别扭了,可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知道一般是因为什么吗?”
江听玄眸光微顿,迅速道:“你和甜甜闹别扭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说甜甜。”
伏天临对他的联想感到无奈。
为了防止江听玄胡思乱想,他又叹息着加了一句:“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
江听玄显然被这个答案惊了一下,良久才有些琢磨不定道:“师弟你……”
他好像难以启齿。
伏天临一开始没什么感觉,直到他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他才反应过来江听玄想到哪里。
“师兄,你怎么和掌教一样喜欢胡思乱想?”伏天临随口吐槽:“我是指的一位长辈。”
江听玄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真诚道:“你和大长老闹别扭了?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你同我们一脉太过亲近了吧。”
他能想到的伏天临的男性长辈、又让他这么在乎的,只有大长老了。
伏天临本想开口说不是,可又不知道后面怎么解释,便只张了张嘴,他借着江听玄的话往下说:“是啊,大长老闹别扭了,可我所做之事他都清楚,也知道是为什么,并无任何误会之处,为何还要别扭呢?”
这个问题,江听玄也想不明白。
虽然暂时当了伏天临的‘知心哥哥’,听他吐露心声,可他本身便不善此道,闻言思虑了一会儿,也只是不太确定地说:“纵然清楚,可人毕竟不是圣人,也许是见你太过亲近掌教了。”
“是吗?”
伏天临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觉得万俟仙王不像那种人,可无缘无故突然‘自闭’,总要有个原因吧?难道真是因为他太过亲近掌教,称掌教为‘义父’,让这个万年前辈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不再是他最重要的金手指了?
这个思路有些怪,但伏天临觉得未必不可能,毕竟老妖怪的心思难猜。
思考完这个问题,他扬起笑容,对江听玄道:“谢谢你师兄,我明白了。”
江听玄见他似乎真有放松下来,才点点头:“你是我的师弟,凡事不用道谢。”
两人继续坐看行舟外的漫天流云,气氛恬静,只是不再说话。
回到宗门后,伏天临首先去宗门功勋堂领了功勋,看着自己的名字刻入功勋堂正殿,这才带着笑意回了君临阁。
至于选择秘宝一事,宗门要先统计完这一次资源分配,才能开启功勋兑换,让他入宝库选择秘宝,掌教的私人宝库大约也是同一天才会开启。
伏天临也不急,先回住所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他照例敲了敲识海一角,那里被层层叠叠的神识壁垒包裹,依然无人应答。
‘啧’了一声,伏天临才和系统说:“几天了,这老妖怪还真生我气了?莫名其妙嘛,我哪句说得不对?只准他夺舍我?不准我夺舍他?”
系统也弄不明白,便只含糊道:“也许更年期还没过。”
“你废话,哪有几天就过的,再说这老妖怪都死了万年了,哪儿来的更年期?”
伏天临倒不在乎他‘自闭’不‘自闭’,主要是先前说好了要去东山泽的仙墓,他这么一弄,卡在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到底去不去仙墓?总要给个话吧。
因为对万俟仙王的些许不满,伏天临嘀咕了几句,干脆一大早就出了门,然后换成了付甜甜的模样,正大光明走进天极宗,这次都没让神子来接。
掌教之前允许她也一并入宗门学习秘法,她立马就过来了。
倒是得知她拜访的神子面色有些慌乱,见到她之后不仅没像之前那样体贴地安排,看起来甚至有几分躲避的模样。
这让付甜甜感到奇怪。
站在听风阁的院子里,她笑容甜美,声音清脆道:“神子为何见我像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江听玄面容上的慌张之色挣扎了许久,才缓缓归于平静,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低沉道:“甜甜,上次的事我还没……”
未免他再纠结,付甜甜干脆告诉他:“噢,你说上次那件事啊,我今早过来的时候已经告诉首席了。”
江听玄:“!”
神子显得有些震惊,又有些懊恼自己的软弱,毕竟这件事埋在他心里许久,他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师弟他、他……”
“首席沉默了一阵子,说出去散散心,你不用担心,上次是迫不得已,他会明白的。”
付甜甜几句话就把事情顺妥了,还解释了为什么伏天临没有和她一起来,因为他得知‘真相’,心情复杂,出去散心了。
江听玄唇瓣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只是苦涩地垂下眼眸。
“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与你们无关,若是师弟责怪,便让他来找我吧。”
“怎么会呢?”
付甜甜走近几步,依然温和笑道:“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只要你活着,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江听玄凝视她温柔双眼,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某种特殊的愉悦与羞赫夹杂难言的苦意,让他说不出话来。
半响,他才闭上眼睛,咬了咬唇角,声音微不可闻道:“对不起。”
这一句,为他心中不能告人的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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