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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他软禁的这些日子里,丰霆始终保持了绝对的缄默,除非必要,否则一整天都不会同他讲一个字。
一开始沈宝寅还可以就他的非暴力不合作高高在上地点评几句:“你以前就是话太多,喜欢教育我,其实我最不喜欢就是你这点。现在好啦 ,不讲话就不讲话,一个家里本来也只需一个人来做主。”
可是后来,次次都得不到回应,沈宝寅又开始感到害怕,因为他越来越觉得丰霆很陌生,越来越觉得这个家里窒息得像个巨大的坟场。
可是他只能承受这种寂寞。因为假如放走丰霆,他知道自己会比此刻更寂寞,饮鸩止渴也莫过于此了。
忍住了那股心酸,当时他继续道:“从今天起,夜里好好休息,超过十二点如果你还不睡觉,我就把家里的电路全部掐断。”
大概是被他威胁的语气激怒,丰霆终于肯看他,面无表情地问:“我睡着了,又方便你把我绑起来?”
沈宝寅叫他这句话刺得内心又惊又痛,他没想到丰霆不睡觉,居然是在防范自己。
他感到了一种巨大的羞耻,从那天起,为了叫丰霆睡个好觉,他干脆搬离了丰霆的房间,还把钥匙都交给丰霆,讲:“晚上如果不放心,可以把门反锁,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半夜撬门。”
丰霆什么也没讲,拿了钥匙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公寓外头冷风呼啸,乌云层叠,又有点要落雨的意思。
虽已到四月,这几日温度却不高,甚至冷得厉害。地库是最阴凉的地方,沈宝寅穿得单薄,一下车就冷得被迫拿手围住口鼻,进了电梯才好好地喘了口气。
家里倒是很暖和,大概是没有通风的缘故。一进屋,温度骤然上升,沈宝寅的嘴唇和鼻尖很快被捂出了红晕,两侧原本瘦削病态的脸颊,也因此看上去有了点健康的意思。
似有若无的,沈宝寅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气,他的心里骤然惊喜地跳了跳,快步寻到了饭厅。厨房里头那个忙碌的身影,果然是丰霆。
丰霆终于想通了,愿意同他和好了?
沈宝寅鼻子一酸,突然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
室内有七十八华氏度,丰霆一转头,就看见沈宝寅杵在厨房门口,身上的风衣也不脱下来,像个呆滞的小熊似的,动也不动看着自己,双颊红扑扑,目光傻愣愣。
他忍不住叹口气,讲:“冰箱里只有这几样菜,你将就吃。先去换衣服,找个地方坐着,不要在这里吸油烟。”
丰霆的语气非常温和,恍然好像又回到从前,对沈宝寅无微不至的日子。沈宝寅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哦”了一声,脚底下轻飘飘地,听话地先去换了身衣服,然后走到餐厅乖乖坐下了。
桌上摆了四道素菜,豉汁蒜炒水菜,土豆泥沙拉,白灼菜心,羊肚菌煲玉米汤。
沈宝寅呆呆地盯着几道菜看,有点想落泪的冲动。吵了架,闹分手,被软禁,丰霆顾虑的还是他的口味。
沈宝寅失而复得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吃到一半,丰霆突然放下了筷子。沈宝寅以为他要同自己讲两句贴心的话,或者警告他这次和好以后不许再关心别人那么多。于是忙跟着放下筷子,摆出虚心听讲的态度,脸上带着些压制不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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