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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知道你肯定要这样做,你想都别想!”

一想起纪渊之前命人瞒着自己,谢霖也有些生气,但仍徐徐说道:“圣上没有批复,可那言官还是送了七八封折子上去,你知不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我尚不知你这两天做了什么,可多做多错,抓的就是自投罗网之鱼,这事情是指着我来的,你先撇开我,余后的我自有办法!”

谢霖情绪很少这样激动,即使是生气也是安安静静,可不知他哪句话刺痛了纪渊,男人扑上前来,一手抓住谢霖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有什么办法!你跟我说你又要计划什么!这次牺牲谁?你告诉我!”

纪渊从听到谢霖的法子开始,心中滔天的恐惧便开始作祟,更不要说谢霖又讲“自有办法”,几乎每一次这人的“办法”,都带有惨痛的代价,纪渊实在承受不得,连日的失眠和计划几乎耗干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行差踏错便会带着谢霖乃至整个王府葬身京城,他便夜不能寐。

肩膀处传来尖锐的疼痛,针刺般绵延不绝的痛令人清醒,谢霖茫然地对上纪渊赤红的双眼,徒劳眨了两下,闪烁地避开他质问的目光——他没有别的办法,只不过是自己快死了,弃车保帅便是最好的办法。

见他沉默,爆发的纪渊忽然松开了手,不只是青筋暴起的手,整个人几乎都软了下来,就这样靠在谢霖身上,头埋在那人肩窝处,谢霖撑不住他,踉跄地后退半步靠到墙上,恍惚间,他仿佛感觉到脖颈处有什么热烘烘的水汽,可衣服太厚,狐毛稍微一蹭便没了。

静谧没有停留多久,很快,纪渊便像休息过来一样直起身来,眼睛依然红彤彤的,谢霖看不出什么特别,仿佛刚刚的脆弱只是幻觉——谢霖忽然想问问,他是不是很累?

可话未出口,嘴唇便被两根温热的手指抵住了,纪渊不让他再说话,只是哑声说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用多管,只是我这几天不能再来。”

谢霖微微侧头,那抬起的手便力竭一样地垂落下去,冷风吹来,问候也被吞进腹中,他斟酌半晌,只好继续不放心地嘱咐道:“这事可大可小,我们还全不清楚,你先回去检点自身,小心被人泼了脏水……”他想提一个名字,可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便哽在喉头。

“我知道,”纪渊点点头,“我已经派人盯紧他了。”

提及宋梓明,两人不免都有些尴尬,往日的矛盾在临近的灾祸面前被轻巧地翻了篇,可卡在心头的一根刺还没拔出,而且现在也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将将入夜,两人无话对视良久,千言万语也道不明往日将来,可此刻又短暂如昼星闪烁。

是谢霖先垂下了头,闷声说道:“万事当心。”

纪渊始终望着他,眼眸深深,竟是有点陌生,念及种种,终是说道:“还有很多事情我们没有说清,等下次见面……”

他没说完,但意义尽了。

谢霖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允,只是又嘱咐一句“万事当心”,便推着纪渊离开了。

从死胡同出来,再回到小院里,向西行一条大街巷,尽头右拐,这路简单清晰,纵然伴着月光谢霖也能独自走回去,他反复念想了无数次,若是他能再耳清目明一点,是否他与纪渊也能像这小路一样明了,但再怎么想也没什么用,他很快地到了家,见到了纪渊带来的银炭和手炉。

他大抵是瞒着众人,独自前来,背着这些惹脏衣服的炭火,再揣着给他带的暖手小炉,东西放下后见到床边没跟着主人走的大氅,便急匆匆拿了衣服去街角等,又不敢太靠近翰林院,于是只能在隔一条街的街口,远远地望着早归或晚归的人。

谢霖这样在脑海中渲染着,心却痛了起来——过往种种,他不得不恨,可这人后知后觉的温情,又是他贪恋许久的东西。

心中像是一团被猫扑了的毛线,不止线团乱了个乌七八糟,就连那愚钝的小兽自己也被缠了进去。

从死胡同出来,要直直穿过三个大街才能回到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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