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她叫我了?(1 / 2)
检查报告很快出来,江乌月的脚没事,肌肉软组织损伤,医嘱上说不要剧烈运动,一般一个星期就能好。
从医院出来,周驰非要亲自送江乌月去警局做笔录,等江乌月进去,周驰在派出所门口给陈鸣昇打电话。
“你人呢?”
周驰今天见到江乌月,心情不错,意兴盎然开口:“你被刺伤,警察让你来做笔录,江乌月也在,等下一起去吃饭。”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
陈鸣昇冷冷清清的声音传出听筒:“她叫我了?”
周驰举着电话,表情莫名:“这还用叫?你帮了她,她肯定会叫上你。”
陈鸣昇没说话。
沉默半响,周驰看一眼电话屏幕,差点以为通话断线的时候,江乌月慢悠悠从笔录室出来,到他面前。
她垂眸点着手机,头也没抬,问周驰:“我们吃日料铁板烧怎么样?正好两人套餐打折。”
那一瞬,周驰隔着电话,似乎感觉到冰冷的气流顺着听筒,升腾涌起。
下一秒,挂断被直接挂断。
哔——
如果说手机没有生命,那仿佛带着戾气的一声哔,是怎么回事?
周驰猜不出缘由,又觉得微妙。
江乌月见周驰没接话,抬头望向他:“你在跟谁打电话?”
周驰收起电话,低头,目光坦然地盯着她:“陈鸣昇。”
“我喊他一起吃饭。”
听到这个名字,江乌月眨了眨眼睫,愣了下。
少顷,她开口,打破沉默:“那他来吗?”
“挂了,估计不会来。”
江乌月情绪没有多大的起伏,她哦了一声:“那我们去吃。”
周驰松一口气,可能是他想错。
他们吃饭的地方日料店人不多,环境还算安逸,日式古朴极简风,背景投影里,播放着《孤独的美食家》。
周驰其实很少来这种不够星级的日料店,原因很简单,不正宗和吃不惯。
他属于前者,而陈鸣昇大概率是后者。
可能是自小生活习惯的原因,陈鸣昇酷爱面食类的碳水,不喜欢一切生的刺身。
他今天如果来,定然是吃不了几口。
开胃前菜是芥末章鱼和中华海藻。
周驰想到什么,立马抓起手机:“差点忘记提醒昇哥。”
江乌月抬头,下意识问他:“怎么了?”
“他今天被刀划伤,医生嘱咐了一定要按时吃消炎药避免伤口感染,他向来是不爱惜身体,不知道会不会遵守医嘱。”
“他的伤……”
江乌月拿公筷轻轻搅着寿喜锅里的肥牛肉片,说话时没有看周驰,问得有些漫不经心:“是怎么弄的?”
“饭局上有人推了个女伴出来,那女孩年纪不大,前男友得了消息闯进来闹事,想要伤人砍那个女生,昇哥冲上去挡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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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驰抬眸望她,面露疑惑:“你见到人了?”
“嗯,看着年纪挺小。”江乌月垂着眼睫,看锅里热雾上升,水沸了。
“是啊,是挺小,估计才成年?我也不是很清楚。”
周驰话锋一转:“不过不是女朋友,昇哥哪有女朋友。”
江乌月放下筷子,撇了下嘴,显然是不信。
“真的,骗你干嘛!”她的表情饱含深意,被周驰抓包看到了,他被逗乐了:“虽然昇哥身边的妞儿多了去了,但目的不纯的多,今天就是单纯护了个人,他自己也说……”
周驰回忆着,上午在包厢,他拿着手帕去按陈鸣昇的伤口,保镖已经冲进来把闹事的人控制住,那女孩哭着跑出去喊人。
周驰竖着眉问陈鸣昇:“连我都看得清楚,他拿刀的角度刁钻,压根就没想要下狠手,你明知道是算计,为什么还要去挡?”
当时陈鸣昇眸光乌沉冷静,只是用力系紧了绑在手臂血管上的手帕,淡淡开口:“她不过是个孩子,能有多坏。”
周驰却觉得恶魔不分年纪,他内心觉得不值,甚至是有些不屑。
管她死活?
他心里骂着,直到陈鸣昇说出那句——
“阿欢的年龄跟她差不多大,这些年她在外颠沛流离,希望她能遇到好人,健康,安全。”
周驰当场就说不出话来了。
陈鸣昇很少跟他提阿欢。
那是他一生的痛点。
在彼此斑驳错乱的人生里,自责和内疚,已然笼罩了他许多年。
被喷枪烤过的焦糖寿司外焦里香,芝士味道浓郁扑鼻。
周驰尝了一口便放下,对江乌月说:“昇哥他妹,也是这么个年纪,他恨铁不成钢,但又爱屋及乌。”
江乌月闻言一怔。
陈家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陈鸣昇有过什么妹妹,胡潇潇当时也只是说:陈鸣昇是领回来的私生子。
周驰也是脱口而出,看到江乌月愣住,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昇哥从小到大,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这事儿,他藏得深,你别往外传,他家老爷子还不知道。”
江乌月更加吃惊。
“再多的事,我不能给你透了。”
周驰给江乌月冲了一杯抹茶,见她盯着锅气走神,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笑了:“想什么呢?”
江乌月回过神:“想起我哥了。”
周驰微微挑眉:“亲哥?”
江乌月摇头:“不是。”
“我哥姓许。”
周驰静静凝视她,等她说下去。
“我是爸妈抱养回来的,没改姓。”
“爸妈走了之后,我哥一直带我,所以,陈鸣昇他……”
话音未定,江乌月的手机铃声响。
是公司同事打来的
() 。
最近天气干燥,到处秋防,邻市还是没逃过森林火灾,好多群众在网上发布视频传播,周边地级市的消防全都调过去救火了,这种突发且存在危险性的临时任务,需要江乌月前往现场。
等江乌月跟周驰分开赶到单位,孟茜已经坐上采访车准备离开。
“乌月,听说你脚崴了,山上危险,需要跑前跑后,你腿脚会不会不方便?”
主编坐在副驾,听到这话目光落在江乌月的脚踝上,沉默几秒,点头:“确实不太方便,那乌月你留下吧,今天孟茜主持,我们走。”
听到这话,江乌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她的脚根本不碍事,只要不剧烈运动,走路时没问题的。
但主编明摆着要抬举孟茜。
采访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尾气。
江乌月低头看了眼亮屏的手机,是一条入职短信。
思忖片刻,她转身快步走进电视台大楼。
之前有匿名爆料人举报,有人以建筑承包商身份在临溪村施工,施工围挡超过实际施工面积,约莫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爆料人发现他们在围挡内部非法挖矿石层,每个坑口有五六米深,明面上说是以清理河道淤泥,改良土壤,实际上是卡车白天黑夜源源不断进出挖沙送沙,盗采河沙。
而民法典规定:山川矿藏属于国家。
江乌月已经观察这个违法施工单位一个多月,基本摸清了对方的挖沙送沙规律,只要拍到确凿证据,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破。
只不过他们非常狡猾,十里之外就有人蹲守,一有情况就有人暗地里通风报信,很难抓他个现行。
爆料人前些天告诉江乌月,他们的磅房需要一个记秤的会计,工作很简单,过磅,开单。
江乌月把自己的信息伪装了一下发过去,就在刚刚,收到了入职提醒。
“你确定要去吗?这个事其实让警察来也是一样的,我们去暗访,太危险,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万一动粗……”讲话的人时江乌月的同事,怀孕四个月,不适合出外勤,跟江乌月在单位留守。
江乌月笑着把准备好的录音笔放进包里,耳钉样式的针孔摄像头被她插进耳洞。
“没事儿,爆料人说磅房除了进出的卡车,没什么人过去巡逻,我拍完就撤,不会引起注意。”
“那我把车子开到工厂后门隐蔽处,你随时打电话,有什么问题,我报警!”
第二天。
江乌月以大学实习生的身份,成功进入临溪村施工单位。
第一日,江乌月不动声色,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在磅房过称开单。
因为卡车司机是按拉沙的吨位结算,有些司机师傅想投机取巧,会贿赂她给自己多开几吨甚至几车的单子。
江乌月趁机跟他们套近乎,打听了不少事。
比如施工老板姓雷,这些车在里面进进出出是在挖水晶。
“
就是那个芯片,叫什么硅。”
“那玩意可值钱了,一吨就小几十万!”
江乌月摸到裤袋里的录音笔,手心发汗。
“我还没见过挖沙呢,可以进去看看吗?”江乌月尽量让自己眼神澄净,表情单纯。
“想去就去呗,又没人管你,别拿手机进去就行,这里进出不让带任何电子设备,怕有人偷拍给警察报信,领导明令禁止,抓到就打死!”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黑瘦,眼窝深,说话热情。
大概是在这里赚得多,每次他开车进出,总是唱着悠长激昂的老歌,目光柔和,对生活充满希望。
江乌月在磅房摸排了两天,大家都这个新来的大学生颇为信任,也很照顾她,专门给她安排了员工宿舍,单人间,公共卫浴。
第三天傍晚,暮色四合,狂风骤雨毫无预料地席卷临溪村,压城的黑云盖在头顶,像上帝打翻了墨水。
豆大的雨滴砸在磅房玻璃窗上,淅淅沥沥的震耳欲聋。
远处一颗大榆树被邪风裹挟,时不时传来树枝折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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