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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事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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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雾把夜晚打得潮湿,幽幽淡淡,一方一方的窗户格里,灯光晃动着情绪各异的人影。

远远旁观,被拉长或异化的影子里,无声困囿着诸多执念。

慕与潇站在柳墨面前,感到自己也被雾气包裹,连发丝都是湿漉漉的,没半点清爽痛快。

但她就静静站在那,把心底深处的想法吐露出来后,也没有着急离开现场。

她可以正视自己的过往和现在。

慕与潇刚开始工作时,大四还没毕业,她单独跟随采访的第一个客户,是一个退休教师。

阿姨虽然才退休,白头发却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大,她一直独居。

巧的是,她跟慕与潇一样,逝去的另一半也是女人。另一半离世五年,留下了一堆日记本。

阿姨当年就没翻完,因为在她伤心过度,想通过爱人的文字去怀念她时,发现字里行间虽有熟悉,也有遮掩不住的陌生感。

比如其中某一本的某一页,她从中敏锐地发现,居然有类似精神出轨的忠实描写。

于是从此搁置。

但是五年后,她被那堆日记扰得夜不能寐,那些文字成了她的入梦素材和走不出的困局。

慕与潇耐心十足,起早贪黑替她把日记里的文字梳理一遍,把她想看的和不想看的部分都分好类,整理成文稿给她。

也从中找到她爱人的执念,即在病中,为自己不能陪她走到老而自责痛苦。

痛苦到否定这一段,如果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就好了,她会跟别的人相濡以沫,白首到老。

她们相依为命多年,她爱人临死前还在担心当这世上没有人陪伴她,她怎么办?

她能不能找到新的寄托?

所以,她依附在日记本上的执念,企图通过把日记内容重复给她,带给她充实的生活。

至于所谓的精神出轨,作为旁观者,慕与潇没有太多感触。好像那些表达还算不上“移情”,但是不算无辜。

所谓情感方面的开小差,在真实生活里,起码后面的日记记录当中,所占比,远没有当事人想的多和复杂。

且后续特别简单,那个状态没有越来越浓,反而迅速寡淡。

慕与潇记录了整个故事,劝当事人耐心看完所有日记,并在最后一本日记所剩的空白页上,将近期的生活也记录上去。

然后,她把自己所摄图片跟前因后果,写成一篇往生稿。

最后,把导入了往生稿后在内部网站里生出的休止符,打印出来,贴在日记本上。

因为在实习期,那是个相对简单的工作,慕与潇记忆犹新。

在第一篇往生稿里,她颇有感悟地写,“人是被欲求和执念寄居的躯壳。”

死人是。

因为活人是。

慕与潇回忆自己写过的话,回忆了别人的情感故事,然后回到了当下的夜色中。

她跟柳墨平心静

气地说:“清水与不清水,想你与不想你,抱歉或不道歉,都不代表什么。”

“柳墨,那只是不同时期的我在成长,你没必要为我说的话上心。”

正如,她不会再对柳墨的话多上心了。

因为有渴求,因为有执念,她曾经为许多事情投入过反复的思绪和自省。

她在这些方面孤立无援,在没有任何人做参谋和同伴时,她跟自我和解了。

对同性产生情愫。

对柳墨产生生理反应。

在迷恋柳墨多年,在她们的关系(准确说是身体关系)到达她没奢望过的最高值时,她选择断开联系。

在重逢后,依旧心绪不宁。

她都挣扎过。

她花了无数时间,说服自己平静且坚强地去接纳自我,享受自己的每一个念头与选择。

所以慕与潇现在沉默的瞬间变少了,她能够坦然地告诉柳墨,自己是会在看爱情小说时想到她。

但是,慕与潇也会告诉她。

她想她,与她无关。

人放不下的,其实是自己的成本和纯粹。

没有柳墨的这些年,她过得未必不好。

但是柳墨一出现,她就想到她付出了真诚感情和懵懂年华的过往。

潜意识翻滚,像打碎了的玻璃,怂恿她,制造所谓的“破镜重圆”。

“我没必要。”

柳墨点头,“明白了。”

柳墨转而又说:“潇潇,你其实没有喜欢别人对吧?你没有跟别人在一起过。”

慕与潇还沉浸在思绪中,没想到是个陷阱,“安如告诉你的?”

柳墨蓦然展颜。

“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说你不会给我添麻烦。你告诉我刚分手不久,你那时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是在撒谎。”

“我以为过去几年,我已经不了解你了,但那一刻我还是看出来你在骗我。”

“因为你故意骗我,又是在这种事情上,我心情还不错,这些天你也能感受出来。对吧?”

柳墨问她。

慕与潇才恍然,自己那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回答,在柳墨眼中又是“好玩”了。

难怪,柳墨不仅没听进去她的话,还“变本加厉”。

她自嘲地笑说:“当时只是不想你担心我是刻意出现,对你纠缠不清……”

“才撒个谎说自己刚分。”

“那你就不担心,我理解成你是因为刚分手,寂寞无趣,才想办法回头来撩我吗?”

柳墨好笑地问她。

慕与潇低着头理起衣服上的褶皱,但有的褶皱偏偏不会平,起码手不能让它们听话。

她懵了一样,抬起头,“可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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