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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宣斗胆进了里屋,掀开床帐一看,吓了一跳。

竟不知昨夜两位主子睡在了一块儿。

陆绥倒是醒了,平宣低着头退了出去。

男人很快就穿戴整齐,一身绯色的圆领锦袍,腰间玉带衬得他长身玉立,往那儿一站,冷着脸不吱声,便有几分浑然天生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平宣等到陆家这位祖宗起了床,才敢小心翼翼去床边哄着小主子起床:“殿下,再不起就要迟到了。”

竺玉赖床的毛病到了冬日就更难改过来,在床上磨磨蹭蹭半晌,忽然间好似听见陆绥的声音,骤然清醒了过来,也想起来了昨天夜里的事。

陆绥不仅换好了衣裳,也已经洗漱过了。

他逆着光站在床边,绯色锦袍穿在身上,反而更叫他看起来无比的冷厉,他本就生了张冷淡至极的脸,眉目似那无情的箭竹,漂亮但天生带着凌厉的锋利,抬眸间都是冷色。

竺玉同他对上一眼,睡意全无。

她很快起了床,洗漱更衣。

今早京城又下起了棉絮般的大雪,到这会儿都没停。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去了国子监,大雪天,路不太好走,今日迟到的学生,监正他们都并未追究。

竺玉同陆绥一道进屋,难以忽略的几道目光齐齐朝两人看了过来。

竺玉收起油纸伞,随手放在门外,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絮,刚踏进堂内,李裴便又莽撞的冲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个还热乎的汤婆子。

“今儿天冷,就知道你今天会起晚,我特意叫景秋给你备了汤婆子,好叫你暖暖身体。”李裴搂着她的肩膀,碰到了她的人这会儿才觉得舒坦,他接着说:“我还偷偷给你带了几块饼,一会儿你吃两块垫垫肚子。”

竺玉扫了眼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无奈叹了叹气,她自己都不知道李裴为什么会喜欢往她面前凑。

李裴在家也是千恩万宠的嫡长子。

父亲是正一品的左都督,手握实权,往李裴跟前凑的人简直数都数不清。

李裴平日是有些目下无尘的。

眼巴巴凑到她面前来,甚至有些时候都带着点讨好的意思,着实叫她看不明白。

总不能是李裴真的在押宝?觉着她往后定然是个能名垂千史的皇帝。

这也不对,上辈子她登基后不久,李裴就同她翻了脸,和陆绥他们合起伙来,跟她不对付,处处与她作对,一点儿麻烦事都没少找,存心要给她添堵。

竺玉将他叫过去,推心置腹想套些话出来。

李裴还阴阳怪气的嘲讽她,说什么陛下如今得偿所愿荣登宝座,何必忆起当年往事,后宫的解语花还不够叫陛下忘却烦恼吗?

她病重的那段时日,李裴带着人冷冷闯入她的寝殿,居高临下看着,讽刺道——陛下的今日都是咎由自取,为了权不择手段,倒是没福气也没命来享受这无边的权利。

竺玉回过神来,她说:“我不饿。”

才说完,这边秦衡又笑吟吟的凑上前,勾人的桃花眼里蕴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打量:“殿下今日怎么和鹤如同进同出?”

鹤如是陆绥的小字。

平时在学里鲜少有人如此称呼他。

竺玉润了润嗓,泰若自然道:“昨夜文章写的太迟,宫里下钥,便只能留陆兄在宫里住一晚。”

秦衡听了解释,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他多少有点吃惊,陆绥那个人挑剔的很,竟然还能在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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