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14(2 / 2)
谭西平侧身:“过来。”
温缱依言走到他身边。
“土填到到这里就行了。”
“上一点点底肥,不能多。”
“扶住这里,把整个土球脱出来。”
“放进来,扶正……”
温缱听着他的指导,一步步将原土球从花盆里脱出来,栽进红泥花盆里,填土,浇水,铺上蛭石,动作虽不熟练,但也算顺利完成。
换好盆后,温缱竟有种成功的喜悦,像攻破了数学试卷上一直做不出的难题,十分解压,想与人分享,又怕别人觉得大题小作,因为人家可能并不觉得那是难题。
她看了谭西平好几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围着新花盆左看右看。
“没养过花?”
谭西平冷不丁问。
温缱支吾:“养过。”
见谭西平微挑眉梢看她,又小声补充,“但没养活……”
小学时上自然课,老师让每位同学养一盆花,并记录植物的生长过程。那学期,温月华给她买了不下十盆花,全都没养活。最后作业没得到优,她还偷偷哭了一场。
温缱感觉有些丢脸,转移话题:“这是什么花?”
“十八学士。”
温缱眼睛一亮:“是茶花?”
谭西平侧目:“知道?”
温缱点点头:“听过,《天龙八部》里面写过各种茶花,有提到十八学士,还提到另一种叫抓破美人脸的茶花,印象挺深刻的。”
谭西平重复她的话:“抓破美人脸?”
温缱回忆书里的描写:“白瓣,有一抹绿晕、一丝红条的,像美人的脸,被抓破一条血丝。”
她回忆地认真,说到美人脸被抓破时,不自觉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
谭西平侧耳听着,心里想的却是:的确,算是一张美人脸。
被抓破就太可惜了。
他笑了笑,把花盆往她面前一推,说:“送你了。”
“啊?”温缱一愣,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不会养花。”
用万果的话说,她就是植物杀手,再好养的花到她手里也活不长,何况这种娇贵的茶花。
谭西平目光从她白里透红的颊边一路滑至颈间微微晃动的发梢,笑得颇具深意:“这不是挺会的。”
温缱顺着他的目光往下,脸腾地灼烧起来,咬着唇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
月影西移,客厅那座鎏金乌木落地钟发出最后一次整点报时,宣告进入夜间休息时分,也宣告这个夜晚,正式到来。
二楼临窗的水吧台,玉兰花形状的吊灯在大理石台面上投下一圈幽白的光晕。
温缱托腮望着窗外西斜的圆月,有些心不在焉。
面前是一盘挂着水珠的葡萄,用青花
缠枝莲纹圆盘盛着,莫名显出几分高贵来。
是谭西平进浴室洗澡前端给她的。
有时候温缱觉得她对谭西平的迷恋不无道理,这个男人坏归坏,迷人之时也是格外迷人。
她先前进侧院时多看葡萄架的那几眼竟被他注意到了。
心脏浮浮沉沉,有种碰不到地的浮空感,很不真实。
温缱不敢细想,低头吃葡萄。
谭西平从浴室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月光斜斜一抹笼着女孩年轻漂亮的侧脸,映出几点迷茫与愁绪,那一垂首间有着少女式的欲说还休,很是动人。
他几乎立刻有了感觉,靠着门框没有上前。
温缱是无意间侧脸才发现浴室门已开,谭西平抱臂靠在门边,一双黑眸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温缱惊得一把捏破指间葡萄,黏腻的汁液溅出,顺着指缝染了满手。
谭西平静静与她对视几秒,抬腿向她走来。
他身披黑色浴袍,挟裹潮热水汽,大步走过来,还未靠近,腾沸的男性气息已经隔空传递过来。
嗅觉沦陷,满屋子似乎都是他的味道,侵略性极强。
真到了这一刻时,温缱发现自己远没想象中镇定。
男人人高腿长,几步就到了近前,扯下毛巾,露出微湿的漆黑眉眼,视线与她的轻轻一撞,随意但足够撩人。
他什么都没说,温缱自己就先乱了方寸。
“你,你洗好了?”
张嘴就问了句废话。
谭西平挑眉笑了下,竟也回应她的这句废话:“洗好了。”
声线磁沉,在浓稠的夜里有股说不出的勾人意味。
温缱没敢抬头,视线正对着浴袍微敞的领口,向上是修长的脖颈,饱满的喉结,向下是横直的锁骨,平坦结实的胸膛,都是一样的白,发梢掉落几滴水珠,附着在冷白色皮肤上,随着呼吸起伏,又向下滚入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
该说些什么?
大脑似乎暂停了这部分功能。
之前在网上搜到的一夜情攻略都告诉她,别说话,直接吻上去,剩下便是水到渠成,但腰与腿却都是软的,想要做逃兵。
一时心跳如擂鼓,擂得她晕头转向,口干舌燥。
“我,我去洗下手。”
她捏着破碎的葡萄,磕磕巴巴道。
谭西平又无声笑了笑,手臂撑着吧台,对着浴室方向一抬下巴,示意她自便。
温缱躲进浴室后才发觉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浴室里热气弥漫,还残留着谭西平身上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住。
脖颈立刻出了一层细汗,身体里像是有把火在炙烤,急需找点什么来缓解燥热。
洗完手又磨蹭了一会儿,温缱硬着头皮出去。
吧台边谭西平背对着她,黑色浴袍裹着瘦削的身形,越发凸显他的宽肩窄腰。
温缱悄悄挪着步子蹭过去,不等靠近,突然听见谭西平开口问道:“想喝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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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后背长眼睛了吗?
谭西平等不到回答,扭头看她,狭长黑眸里漾着碎光,十分诱人。
“都,都可以。”
温缱舔了舔嘴唇,干巴巴道。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紧张,谭西平又笑了笑,没再问她,拿过玻璃杯接了半杯水,顺势加了几个冰块,递给她。
温缱接过,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
谭西平从柜子里拿出半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冰摇晃,浓烈的酒香便弥散在空气中。
他半倚着吧台,单手捏着酒杯递到唇边,一饮而下。
这人喝酒时总有股风流浪荡的气质,让人不敢细看。
温缱只瞄了几眼便觉得更渴了,温凉的水流从喉咙滑下,完全解不了渴,空气里的酒香直往鼻孔里钻,仅是闻着人便隐约有了些晕眩。
这个时候,她急缺这样的晕眩感。
她喝完自己杯中的水,盯着谭西平杯中摇晃的琥珀色酒液,小声问道:“可以也给我倒一杯吗?”
谭西平侧眸,借着灯光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
巴掌大的脸,似没有被涂抹过的白纸,干净柔软,一双春水眼,清澈见底,像是藏不住半点心思。
说她乖吧,敢跟陌生男人回家。
说她胆子大吧,他还什么都没做,人就紧张到鼻尖冒汗。
没那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叫他说她什么好呢。
“怎么,想借酒壮胆?”
谭西平直截了当地问。
心思被这样直白地戳破,小姑娘一瞬脸颊绯红,耳根灼烫,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
她的反应完全如谭西平预想一般,脸皮薄成这样,还想学别人玩成年人的游戏,谁给她的胆?
就在谭西平打算再说她两句,让她知难而退打消某些不该有的念头时,轻细的声音从嫣红唇瓣间冒出来——
“不行吗?”
这下换做谭西平说不出话了。
温缱微垂着颈,眸光自下而上望着他,又问一遍:“我是想借酒壮胆,不行吗?”
灯光下,那一段柔颈细白脆弱,似乎经不住半分重压,乌眸水光滟滟,将委屈半藏半露。
谭西平就这样被拿捏住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似乎总有令他心软的本事。
“行,怎么不行。”
谭西平被气笑了,另外倒了一杯酒,递到温缱面前。
他倒要看看她能壮出什么胆来。
温缱接过酒杯,浅浅抿上一口。
馥郁浓烈的酒香从口腔直冲脑门,一瞬的头晕目眩,脸颊腾起红云。
比想象中烈,但可以接受。
温缱又喝了一口,这次没第一口刺激,能品尝出果香味,甘冽醇厚,丝滑入喉。
() 谭西平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一口又一口,嫣红的唇被酒液沾染,愈发红润饱满。
行,真是小瞧她了,拿烈酒当白开水喝。
他展臂向后一靠,捞过自己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夜色静谧,窗外有隐约的风声与虫鸣,窗内有酒液摇晃的碎响,以及喉头滚动的吞咽声。
两人分据吧台两侧,举杯对饮。
半瓶威士忌很快见底。
谭西平长臂一伸,将最后半杯酒倒进自己的杯中,刚要端杯,手腕一凉,纤细的手指压了上来。
温缱欠身探过来,水洗般的乌眸直勾勾盯着他的酒杯,嗓音娇软:“给我。”
酒意上头,谭西平懒懒哼笑一声:“凭什么要给你?”
借酒壮胆确实好用,温缱几乎不用思考,怕他跑掉一般直接圈住他的手腕,红唇嘟起:“给我嘛。”
柔软沁凉的手指,细弱无力,连他的手腕都握不住,只要轻轻一挣就能摆脱。
谭西平挑眉轻笑,执杯的手停在半空,纹丝不动。
“不给。”
撒娇也没用。
温缱鼓了鼓脸颊,趁他不注意,探身凑过去,想就着他的手偷喝。
谭西平左手一抬,虎口卡住她的下颌。
“干什么?”
温缱被他卡住,脸颊被捏变形,嘴巴鼓成金鱼嘴,看起来滑稽可笑。
谭西平笑着又问她一遍:“嗯?想干什么?”
温缱说不出话,被迫仰起脸。
幽白的灯光正巧掉进她的眼里,碎成点点星光。
她没有挣扎,乖巧又安静地伏在他的手掌中,用她独特的柔软眼神望着他。
像被捕获的小兽,全身心依赖着掌控它命运的猎人。
谭西平面上还是笑着的,而眸底情绪却渐渐变深。
四周突然静得滴水可闻,一浅一深的两道呼吸声错落起伏,将空气搅动至粘稠。
不知过了多久,温缱感觉捏着脸颊的手指松动,手掌由卡变为托举,拇指指腹在颊边轻轻摩挲,距离唇边越来越近。
谭西平垂眸望着她,眼底是浓稠化不开的黑,宛如深海漩涡,将她一寸寸吸进。
目眩神迷中,温缱踮起脚尖。
浓酽湿热的呼吸近距离交缠,只差那么一点点距离,一直向上托举的手掌却停滞不前。
温缱微张着唇,眸中雾气弥漫,如下春雨。
谭西平喉结微滚,闭了闭眼,再睁开,带出几分稀薄笑意。
“妹妹,先声明——”
缱绻嗓音顿了半拍,似有不忍。
“我不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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