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臣妻46(1 / 2)
那日之后,虽然京城人叹惋着一位红颜薄命的女子逝去、一对有情人的离散,但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无论是否要把一些情感暂放在现实后边,麻木地做着重复的事务。
观日升月落对于好附庸风雅的文士之外的大众不是一件受欢迎的事,兢兢业业望米缸逐渐丰盈才是目光能及的美满生活。
促成一切的帝王却宛如一位贤明体恤臣子的仁君,准了陆淮的丧假让他好生安排妻子的后事,还因此白白受了那憔悴未亡人的感激。
这眼眶泛红、快要支离破碎的纤弱白昙却全然不知眼前黑眸蕴含真切关怀、好说话极了正襟危坐的君王正是让他与沈三“生离死别”的罪魁祸首。
不知楚元廷在受他拜谢的时刻一边大义凛然、感人肺腑地道出:“陆爱卿这般情深意重,令夫人在天之灵定然也能安然不已。爱卿入朝以来为大雍社稷做了多少,孤都看在眼中···”这样的安抚言语。
一边眼神尽量含蓄却难掩露骨地望那因跪地弯腰而低垂下领口露出的精巧锁骨和那一片诱人的白肤,内心晦暗的欲望涌动。
龙椅上的君主自己占得了便宜,还又酸涩地想着这傻书生可别这几l日恍恍惚惚,叫他那狼子野心的“好知己”和眼神拉丝一看就毫无下限的“自封兄弟”当真逮着机会尝了点荤腥。
不过此前,楚元廷倒是也没想过多年来如履薄冰、一步步踏着他人尸骸而上位的生涯教给他的掩饰本色之技,今朝会被他用来对着一无所知还对他满腔赤诚的状元郎。
可他还是颇有几l分遗憾,因着彦谨再次敞开心扉,愿意接纳他人,估计已经又是不知几l时光景。
到底孝期有一年,像他这般的赤诚君子便是被旁人勾动了心思,估计也会老老实实地守着礼制,整个人乖的不可思议,一点都不会碰规矩的线。
他不免顽劣地幻想着,倘若自己在安抚这不偏不倚只为他一人所用的臣子的时候,直接不用言语用别的传达“力量”。
这可怜的未亡人会不会再次梨花带雨美不胜收地哭起来?
他沉吟觉着十有八九,但只是估计是气恼的不是同先前悲伤的那样还能无依地被人接着慰藉之由靠近。
另一头,沈三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事业。可他和小夫君明明都在京城,却始终有人监视着他,不让他靠近那处熟悉的地方一步。
即使他伪作要寻找母亲受人污蔑的证据,那些谨慎的禁卫也会不管是否他寻找的地点与徐家那侧有干系,都把他的动向悉数汇报给宫中作镇的帝王。
他从小便做女子生养,即使在为楚元廷所用之后略习了一些武功,也到底不是根骨奇佳的绝世天才,无法逃脱这些眼线。
于是便只能在接近时匆匆的离开,就连远远的窥见小夫君一眼,都成了一种奢望。
此时不禁羡慕上那马背上来去,持弓如吃饭喝水的裴羽,若自己不羸弱至此,至少不会这样僵硬地受制于人。
虽然
沈沉笙本不那样多疑地觉着陆淮身侧围绕着的人都对他不怀好意,奈何楚元廷那日在他最为伤情之时把窥探陆府内的情况描述的那样…
那样不堪…
虽然他知晓楚元廷对他说那些,不仅是为了报复他叫他不好受,更夹带着因为自己得不到而暗暗抱有的偏执妒怨。
那些阴暗的揣测可能不切实际。
但实在是在他这不在小夫君身侧的“亡妻”心中种下不安的种子,从此疑窦丛生。
他既不傻也不是那等善罢甘休之辈,眼见“偶然”碰着陆淮是不可能的,因而把目光锁定在了与他到底有些前尘可掘的裴羽身上。
果不其然这日便有如神助地瞧见小夫君同他走在一道。
任陆淮化成灰估计这群煞风景的禁卫都认得出他来。
他们一看到眼前这个陛下吩咐要好好盯着不许叫心上人瞧见半点、需要重度监察的分子锁在某处贪婪痴迷的目光,便精准确定了那月白衣裳的翩翩公子身份,拦在了沈三面前。
领头那个名叫十一,生着一张娃娃脸却武力最高,是这群人的统领。
十一这会儿非常及时地把剑横在了才扫过一眼、因不满足几l欲突破的沈沉笙身前,极有反差地冷着面:“阁下是否忘记了公子的吩咐?要十一助您温习一番么?”
沈沉笙却不怵他一星半点,望着那挡着去路的利刃露出了一个极冷极艳的笑,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低哑魅惑又淬着毒液,“大人尽可往我这里扎,扎准了才好。”
他看着十一变得更加难看如同食了不干净食物的面色,手抵上那柄剑往后退了一步,弯唇看向所有禁卫,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弟兄们还有哪位不知晓沈三今日是前来寻少将军问一桩秘辛,便是公子那头,也是过了趟的。怎生这会儿见上人了,反而拦着自家人妨害做事了?”
“你分明就是看准了今日少将军会同陆··状元郎在一处,逮好了时机想私会来的。”
“大人真是高看我了,若是有这般通晓天地能预将来之能,沈三早便不会在此处苦命地找寻真相还同诸位在一处,恐怕大雍早已立了处星云阁叫我坐镇去了。”
队列里的零七没有听懂他话语中的讽刺和意有所指,还呆呆地拽了拽零八的袖子,小声好奇问:“星云阁是什么地方?”
零八见老大的眼神已经杀意凛然到要殃及不懂事的池鱼的地步,火速无情地抽回了兄弟手里捉住的一片衣角,低低回道:“笨蛋,南边百疆那头不是整天信奉鬼神之事,建了个叫星云阁的给巫师占卜的地方。听不出这人在嘲讽咱家老大嘛!”
见他还要问,赶忙勒住人脖子,趁煞气满满的十一还没走过来便把兄弟拖走了。
“好,那三公子便在这里守着罢,我亦在此处陪同,‘等’你好消息。”
沈三知晓自己的反击成功了,不觉莞尔,寻了边侧能把小夫君那边的情况尽收眼底又不至于被发现的地方便撩起衣摆坐下了,甚至还算的上和煦地邀请
十一也坐下。
对方冷哼一声,倒是也抱着剑原地落身,不愿再看旁边这令人心烦的陛下情敌。
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这样妖妖调调娘们唧唧,就这样的人也配和威武真男儿的陛下对立争夺心上人么?
可他顺着沈沉笙的目光望去,定格在那熟悉面孔旁边的、只在画里见过颜容的状元郎,忽而又觉得这样霞姿月韵的如玉公子配谁都是一种···玷污仙人的观感。
就连英勇不凡、俊朗挺拔的将军立在一旁,也显得不似一世中人。因一人满身红尘,虽优越但到底不似另一人如雪落清池,离去便了无影迹。
十一不知不觉地有些失神,一边有些艳羡沈三竟能伪造女儿身骗了清雅公子的接纳,一边又忽而有些大逆不道地怀疑,自己一直笃信忠诚的对象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的伟光正呢?
沈三却察觉到这楚元廷的走狗也在窥探陆淮,本是自带疏离冷意的双燕眉微拧,冷笑一声要打落他手中抱着的剑。
武功比他高强得多的十一发觉立刻反制于他,毫不留情地用剑鞘拍在他的腕骨,发出“咔擦”错位的脆响。
毕竟再被挫磨也是做闺阁女子带大的,再怎般禀赋惊人都没有打磨操练起的硬实力,一时之间沈沉笙额间冷汗因疼滑落,却丝毫不受影响似的鬼魅般发声:“我的小夫君?好看么?”
注意所向被人参破并道出,十一心头不由升起慌乱。
“做个交易罢十一大人。我不告诉公子你窥伺阿淮的事,你也别透露我今日寻裴羽看见阿淮的事情。这般如何?”
沈沉笙笑,对着楚元廷麾下这条忠心耿耿的狗乘胜追击:
“别拿那种不明所以的表情看我,我想大人应当不至于失职到连阿淮是谁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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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最近总感觉有种被窥视的奇异,但每每望着怀疑的地方望过去,目之所及便只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物事。
但这种不安全感只在自己同裴羽或者程若琛出来散心时才会有,又从未做出实质行动营造恶意,他亦不明白这到底是哪一方人士。
自怀远剖白心意之后,他想着那个一切皆不合适的吻,曾真切想过疏离这位曾经的至交知己,为了自己也为了对方。
可失去沈三实在太痛,日日夜夜都叫他心如刀绞。
眼见他意志消沉,做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就连一贯对他放心的陆酉都主动干涉,劝慰他多和怀远、玄宁或者老白他们出去走走,他自己想着也不行再如此下去。
眼见怀远信誓旦旦地承诺,甚至还带了那打人起来疼极了的鞭子又叫他来,他实在是···抵制不住这与知己重修于好的诱惑。
毕竟失去挚爱已是大悲,再连挚友也离他而去,着实是太伤情了些,他可能已经承受不起。
虽然二人之间的氛围的确与从前不同,怀远对他还是充满情意,行事上愈发宠溺,可是既
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做任何逾越雷池半步的事情,陆淮便自私地也当作他们还如从前一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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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程若琛怎么能看着自己占据小主人视线的机会被趁机上位的“老好人”拿去。他咬牙切齿道自己自诩看人无数却看走了眼,到沈三死后才看得清这糟心东西心中住着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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