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摊牌(2 / 2)
庚野低眸笑了,抬腿跟上。
重归空落的手垂在裤旁,指腹无意识地轻摩挲过,像是要将上面还残留着的肌肤温度熨进每个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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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十分钟,别枝还在阳台上,对着那两套挂起的衣裤为难。
她有个习惯,无论是不是立刻要穿,买回来的衣服都要先洗一遍——前天她难得早下班,就把两套衣裤都洗了,放在阳台上挂了起来。
给他拿哪一套好呢。
别枝一会站在左边,一会站在右边,端详了半天都没拿定主意。
她更喜欢深蓝色衬衫那套,是和庚野那天去山海大学时几乎一样的款式。
半开扣款的外衬衫,领口深V敞开,冷白锁骨下压着黑T内衬,衬衫尾摆会松垮堆叠到他紧瘦的腰腹处,又被皮带利落地束紧,然后从两边拓下修挺凌厉的裤线——
最衬他身上那种骀荡又松弛的性感。
可如果选了这一套,那她要拼上十分力才能藏住的,她对他的感情和情绪,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别枝握住了自己伸过去的手,终于还是转向了另一套。
——
与此同时,浴室里。
淋浴花洒被关停,浴室玻璃门推开,氤氲的水雾争相涌出,一具冷白清拔的身体从中踏出。雾气凝作水珠,从他湿漉漉的黑发汇下,成滴,划过了流畅又起伏分明的薄肌。
他停在门后。
腿前搁着一只小小的木
() 方凳。
从上到下(),瑥瑥傟傟し???瑭﹝?()?[()]『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毛巾,还有那个刚买来的方形盒子。
庚野拿起那条厚重的浴巾,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痕,就将它系在了腰腹下,打了个结扣。
庚野拿起毛巾擦头发的工夫,听见别枝的声音从门外隐约传回来。
“吹风机在镜子后面。”
“……”
湿漉漉的碎发被修长指骨随手拨开了,露出清厉的额头,庚野抬眸,观察了一圈面前离墙不远的镜子,抵住镜子边沿,往外施力。
镜子还真是能打开的,像个柜门一样。
难怪洗手池台面如此干净,只有一瓶洗手液在,原来是将所有洗护用品都收纳在了镜子后。
庚野一眼瞥见中间的吹风机,刚要去拿,他擦头发的手掌兀地一停。
伸出去的那只手也僵在了半空。
几秒后,它缓缓垂下。
从牙刷到漱口杯,完完整整的两套牙具,并排坐落在收纳柜里。
庚野攥着毛巾,垂手,眼神沉涩滞讷地在整个洗手间里转过,最后落在了门后的墙角。
毛巾架上。
一粉,一灰,两条毛巾亲密地挨在一起。
“——”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仿佛一刹那就降温到冰点。
庚野缓缓扣上了镜子门。
模糊不清的镜面里,青年一点点压低身,扣住了洗手台的边沿。湿潮的碎发拂落,遮了他眉眼。
低折起的指骨用力到苍白,死寂无声地压着,仿佛要扣陷进大理石台面中。根根指骨垂连,从手背到手臂,冷白脉管与青筋凌厉蜿蜒地绽起。
像将倾的堤坝在截一场势若天崩的山洪。
它们本该被他压下的。
如果不是那突然响起的叩门声。
“笃,笃笃。”
洗手间外。
别枝挽着另一套棉麻质地的森系休闲款,开口:“我拿了一套洗干净的衣裤给你,是放在门外,还是你接一下?”
“……”
浴室里死寂。
别枝微怔,不解地看了眼门上那条细窄的磨砂玻璃。
就在她以为庚野大概是没听见,准备在门外把手上挂起衣裤,忽然,面前的浴室门从里面拉开了。
几公分的一条缝隙,带着沐浴乳清香的水雾便扑面而出。
是种玫瑰的味道。
和市面上那些不同,这款沐浴乳,别枝从第一次闻见时就非常喜欢,将它打起的泡沫捧在手心,轻轻嗅闻时,就像是捧了一大束新鲜欲滴的玫瑰。
只是,她自己用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样蛊得人心跳都加速。
别枝微绷起脸,正要开口。
“…谁的。”
“啊?”
别枝怔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那人的声音在浴室被水雾蒸蔚过,是一种沙哑又磁性的低沉,沉到
() 饱坠,堕底,和他平日里的情绪都完全不同,倒是有点像……她和他重逢的那一面。
没来由地,别枝心里泛起一点不安。
她下意识要退离:“我把衣服挂在门外,你等下可以自己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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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别枝猝不及防,眼眸都睁大了。
浴室门带着狠厉的风在她脸旁刮过,然后一声巨响,合上,下一秒她就被攥着腰,死死抵在了还震颤不已的门后。
“庚…野?”
别枝有些懵了。
近在咫尺,冷白眼睑被血色沁斥得薄红,是别枝从未见过的骇然。
而眉下那双漆眸如墨炬。
他眼底的火像就要烧进这水雾淋漓的浴室里,灼上她发丝衣裙,将她焚烧成灰。
别枝从未见过这样的庚野,陌生到让她顾不得对方此刻半身湿裸的状态:“你怎么突然——”
“既然已经和你男朋友谈婚论嫁,甚至,同居……”
那人喉结颤栗,吐出的最后两字像沁着血腥气:
“那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
别枝下意识望了一眼镜子后。
她想起来了,那里放着她和廖叶两个人的东西。
这一刻,在庚野的情绪爆发面前,本能毫无悬念地胜过了理智,她想都没想就摇头:“我没——”
庚野却在这一瞬狠狠捏住了她手腕,逼她将手里的衣裤拎起,他冷漠低眸:“这又是谁的衣服?不像你男朋友的风格,还是哪个跟我一样被你带回来的前男友?”
手腕上的痛意被她的痛觉神经放大,别枝一瞬就疼得哑了话声。
理智也在剧痛里清醒回笼。
她咬住了唇角。
……不能说。
不要靠近。不能在一起。
他会知道她的病,他会同情她,怜悯她,兴许还会因为可怜她而跟她结婚。然后像父亲和母亲那样,相见两厌,厌极生恨,最后回忆起那个在病中形容枯槁、精神崩溃,最终却还是可怜地死掉了的女人,他只会有泛起厌恶的眼神。
他会像别广平那样,以最快的速度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用别的女人和孩子的存在,抹消掉她留下的一切痕迹。
他会恨不得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那是和死亡一样,最叫她惧怕和绝望的结局。
“……至少,衣服不是别人的。”
别枝压平呼吸,抬眸:“衣服是挂在阳台防贼的,没人穿过。我今晚带你回家,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解决我给你带来的麻烦和后果。”
她的轻声像是将浴室的水汽压作了雾滴,沉重而令人窒息。
在那片死寂里,庚野忽地笑了。
“哦,没有别的意思?”
漆眸从额前碎发间撩起。
他哑声重复着,冷漠,又刻薄至极:
“那你何必还要发个求助帖子,昭告天下——说你想包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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