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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愿念。愿念纯净自能触动手握神通者,不必其他的俗物。

孟蕴捧着那盏花灯细看片刻,又微垂眼睑细细感受一番。

“这算是巧了。”她放下花灯,睁眼对孟彰三人笑道。

孟彰偏了偏头:“这盏花灯的主人,是跟阿姐有缘?”

孟蕴笑着点了点头,将她自己那盏瓮灯拿了过来。

“他求的不是一个人的药,也不只是想要祛一个人的病。”

孟蕴托着那盏瓮灯,瓮灯灯盏中静静燃烧、未有任何跳动的烛火越过那裱糊的灯纸辐照在孟蕴的面上,融融的,特别的暖。

“他既起大愿,”孟蕴说,“我有恰好在今年意动,便助这位医者一臂之力又何妨?”

她将那盏画着杏林的寻常花灯往旁边的案桌推送,同时放开另一只手。

瓮灯灯盏顺着风飞出了入云楼,向着下方飘飘荡荡落去。

“这就定了?”孟昭问,“不再多考虑一下?”

孟蕴摇头,晃了晃手上的杏林花灯:“我灯都收下了,不还人家一盏哪儿行呢?”

孟显盯着孟蕴手中的杏林花灯半饷:“你要将这盏灯带回去?”

孟蕴叫孟显给问住了,她盯着手中的花灯好一阵子,也松了手,让风带着这盏花灯重新落到河面上。

倘若不是这盏杏林花灯灯笼里比之方才少了些什么,不会有人知道这盏灯曾被孟蕴收取过。

“那还是算了。”孟蕴说。

她连孟彰三人的灯都没能带回府里去,收这一盏花灯干什么?

“还是让它继续在水里走吧。”

孟蕴又说了一句,张目遥遥往下方长街的方向看了一眼。

孟彰和孟昭、孟显一样,顺着孟蕴的视线看过去。

长街人潮依旧汹涌。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原本只在长街各处转悠的人潮有了一个相对明显的流动方向——长河。

他们预备着要放灯了。

在这些或快或慢朝着河道而来的人潮中,却也有人逆着人流而走。

他正在远离这条河道。

“蒋小郎中,你这就回去了?不多留一会儿?还没到散灯的时候呢?”

那穿着朴素的小郎君很是和煦,听得这些招呼也不厌烦,极为耐心地应答。

“时辰差不多了,再在这里待着,等会儿怕是要挤得狠。”

“挤不正是热闹么?有什么的。而且今年不比往年,今年那些大郎君有遣人在旁边看着呢,不用担心挤到人出什么祸事。”

那蒋小郎君却还只是笑:“虽是这样,但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何何况我也想早些回医铺呢。我兄今日都还没有看过灯,得叫他也看一看……”

“蒋大郎中吗?倒是难为你们两位了。”

那蒋小郎君很不赞同这话:“这算什么难为事呢?!真正难为的……”

从来是面对病痛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

蒋小郎君倒也没有要将这样的话随便跟外人说道,便笑着抿唇,停住了话头。

他快步走出了人群,转入相当安静的街巷。

就在他远远看见那大大敞开的店铺门户时候,一阵寒风吹过,落下一盏似翁似碗的灯盏。

灯盏飘飘荡荡晃过小郎君眼前,在他道旁栽下。

小郎君什么都没看到,只一眼就被灯纸上描画着的草药给收去了心神。

“这些是……”

小郎君不由得蹲下身去仔细凝神细看,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摆正那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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