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程若绵一言不发看了他许久。
她的眼睛一向清澈而沉静,以至于此刻,陆政竟看不懂她眼神里都有些什么意味。
她的眼眸里逐渐化开一抹笑意。
冷淡的毫无感情的笑意。
程若绵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陆先生,我理解你的意思了,照你这么说,不论我们之间一开始是何种关系,不论一开始你是怎么对我的,只要后来你对我温柔了些,体贴了些,但凡我对你有一丁点感情,我就应该把那合约作废,心甘情愿继续留在你身边,对吗?”
乍然一听,他说的话好像是这个意思,陆政也觉得她的话说的好像没错,可她这样表述出来,非常不对劲。
陆政蹙了眉头,谨慎地选词,“……也许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程若绵走到卧室门口,说,“您请回吧。”
陆政没动。
她平静地注视着他,自嘲地笑,“当然,您如果硬是要留下,我应该也没有还手的筹码,我们之间,向来容不得我忤逆,更容不得我拒绝,但是,毕竟我们有过一段,看在这个份儿上,您应该也不至于,把我逼到像面对谷炎那样,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吧?”
谷炎。
她在拿他跟谷炎对比。
陆政离开了。
-
临近午夜,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尚策歪靠在驾驶座,听着雨声渐渐睡着了。
是被一声尖锐的鸣笛声惊醒。
旁边有辆车紧急踩了刹车,远光灯刺破夜空,那车前有个白衣黑裤的男人,单手插兜,微垂着头,一步一步走过来。
宽肩长腿,很有压迫感的高大身材,这时候却好像显出一丝颓废。
那是先生。
他怎么冒着雨下来了?
还以为他今晚会留下呢。
尚策赶紧拿着伞下车,冲过去给他撑伞,还不忘冲那辆受影响而紧急刹车的车微微躬身道歉。
那辆车驾驶座车窗都降下了,司机正要破口大骂,看这情形,一时被震住,把脏话咽了回去,喊了声,“小心点。”
先生上了车,尚策又找出条干净干燥的毛毯从前座递到他身上,说,“您擦擦吧,南城不比北城,空气湿冷,这样淋雨很容易生病。”
陆政没有反应。
他长腿大敞着,倚靠在后座,眼睛闭着眉头紧蹙,表情是一种极力压抑克制着,却还是泄露了一丝的痛苦,似是在忍耐什么剧痛。
尚策担心起来,“是车撞到了吗?先生?要不要去医院?”
刚刚那情况想必非常惊险,他被惊醒时,陆政离那车的保险杠大约只有十几厘米远,但他本人似无知无觉,眼睛都没抬,头也微垂着。
这实在太反常,先生一向高高在上意气风发,哪儿有低着头走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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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没去医院,直接去了酒
店。
陆政洗了澡,换了身儿干燥的衣服,他一出来,尚策就把温水递过去,“您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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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平稳无波,没有一丝异样。
“好。”
尚策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这时候不能离开,他找了个借口,“我那间房信号不好,借您这儿的wifi用一用,处理一下工作,可以吗?”
陆政没搭理了。
他去沙发里坐着,起先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渐渐地,似是抬着头也让他觉得痛苦,双肘撑着膝盖,双手捂脸,整个人弓着身,痛苦地大喘气。
尚策觉察出了,先生大概是跟程小姐闹得不愉快了。
他在对面沙发上默默地敲电脑,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陆政。
过了好久,陆政点了根儿烟。
抽了一口,终于稍稍恢复了些正常,好端端坐着目光失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雨幕。
“……尚策。”
“嗯,先生。”
尚策合上电脑。
“……我感觉,我好像做了很多错事。”从最开始说起,“一开始,我得到她的顺从之后,直接就把她上了。”
两天两夜。
没让她离开酒店。
甚至没有多说什么话,没有试图了解她,没有试图对她温柔些,到手了就做个天昏地暗。
他记得,那时一进酒店套房,她兴致勃勃地仰头看墙上的挂画,他知道那些都是名家名作,藏品,但他当时不关心,只是敷衍了她一句也就过了。
他那时觉得理所当然,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关系么,他帮她解决事端,她成为他的人。
多么明晰。
她但凡表现出抗拒,他就冷落她,训斥她。
直到她自己一次一次学乖了,不再忤逆,只有顺从。
他舒坦了。
她是第一次。
看那个样子,甚至可能吻也是第一次。
他就那样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毁掉了。
别说爱上他,她恨他都理所应当。
她那样一个沉静赤诚的小姑娘,所有关于感情的美好的一切,都被他作践被他碾碎。
可是,在南郊庄园被他讥讽她的“傲气”之后,她甚至没在他面前哭过了。
她当然有傲气,她是个知世故而不愿世故的美好的女孩子,要拒绝他这样肮脏的心思,实属理所应当。
刚刚她说,“不管一开始你怎么对我的”。
想必,恨意深重。
她只是识时务地,当时不说,只表现出顺从,到了期限,迫不及待地逃离他,开启新生活。
对她来讲,那想必是段忍辱负重的关系吧。
最开始在Lunaire酒店那两天,必然是屈辱极了。
他竟然还轻飘飘地说,“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有些不留情面……”
如果他不爱
() 她,这些统统算不得错,毕竟只是各取所需,就像他们一开始约定的。
可他爱上了她,这一切就都是错误了。
想要得到她的爱。
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一开始就那样对她,她当然会把他当成不得不应付的“金主”。
他有什么理由,去怪罪她绝情。
都是他活该。
于她而言,他当然是和谷炎一类的货色,只不过谷炎没得逞,他权势大一些,他得逞了。
都是他的报应。
-
那晚之后,好几天,陆政都没有再出现。
直到几天后,宋扬从北城回到了南城。
程若绵也特意请了假去机场接他,她不愿亏欠,感情不够,总想在这些小事上对他做些弥补。
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等红绿灯时,宋扬想亲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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