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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童贯一蹦三尺高。
比他蹦得更高的是昏过去的季卷。
她一蹦十尺开外。从屋内蹦到屋外。她赤足踩在地上,灰白嘴唇抖动着,抓住青田帮弟子的肩膀,问:“你再重复一遍!”
弟子吃了一惊,仍道:“官家驾崩,刺杀者出自蔡京府中。”
“天啊!怎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人!蔡京如今怎样!诸葛神侯可抄了他全家!”
“没,没有,诸葛神侯说此事尚有疑点,需要六扇门……”
季卷仰头长啸,泪流如雨:“诸葛神侯,竟也被蔡京这奸佞小人蒙蔽了双眼吗?不行,此事决不能姑息,我就是病死途中,也要亲手惩治这恶贼!传我命令!集合燕地全军,着人发檄,我们入京清君侧!”
她嚎啕大哭,哭了半天,才想起来童贯还在一样,呜呜咽咽着,转头中气十足道:“差点忘了童太尉。”
童贯见她活蹦乱跳,哪有一点病得快死的样子?但赵佶驾崩一事令他心中惶惑,直觉感到其中必有阴谋,此时也不敢说话太过硬气,刻意笑道:“季姑娘看来大——好——了——”
最后几个字莫名其妙拖长了声调。
童贯疑虑。他怎么连话都说不明白?
紧接着他看见院墙迅速低矮下去。
院墙怎么会低矮下去?
他一低头,才恍然。原来不是院墙低矮下去,而是自己的头在高高飞起。
只有头飞起。
他看到自己跌躺在地,季卷相当嫌恶地在他身上抹一抹剑上血,又重复了一遍:“差点忘了你。”
季卷向来说一不二。
说清君侧,就立马带人丧服白旗,围在童贯带来的二十万大军之前,檄文传定天下。
手下那些笔杆子挥毫泼墨,有些在京中郁郁不得志的更是带上了个人感情,大骂蔡京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由此仍不满足,居然还弑君犯上,欲窃国之重器,简直就是赵高执柄,吕后季年,出了此等大事,诸葛神侯竟未第一时间斩首蔡京,以平天下愤,恐怕也是被其妖言蛊惑,或者已被暗中拿捏。季卷作为先皇倚重之臣,曾与先皇共祭先祖,共乞万世太平,当此之时,便是最有资格,也最有义务讨贼诛逆,以报先皇大恩的人!
季卷其实没看过定稿。反正这世界上的檄文大差不差,写得再花团紧凑义正词严,究其本质,都只是在粉饰野心。她只在乎赶紧把这些因童贯之死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宋军突破或是收编,不要耽误她把握这难得的时机。
这个时机相当好。
先皇驾崩,按理应当即刻扶太子上位,以定人心,但问题就出在太子与蔡京向来过从甚密,而如今蔡氏几人被收押,朝中同党绝不敢轻举妄动。诸葛神侯当天提议太子即位,当天就被朝中大臣涕泗横流地死谏回来——诸葛神侯又不是蔡京那类权臣,可以罔顾别人意见独断专行。
况且,即使诸葛神侯心里也难免嘀咕:这场刺杀,于蔡京不利者甚重,于太子而言,却是百害无一利。太子心性软弱,不太像能做出这种狠毒计划的人,但同样因为他心性软弱,如果是被什么势力吹了风,顺水推舟地接受了计划呢?
六扇门对那动手弑君的“西门吹雪”的调查结果已出。结果就是没有结果。这个人毫无跟脚来历,武功路数也辨不出师承,一击即中,远走高飞,简直像专为刺杀秘密培养的人才一样——蔡攸痛哭流涕,说自己完全是为了对付季卷,广招天下英豪之时才遇上这人,绝不知道他所说的想杀一个人指的是杀先皇,这种话术,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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