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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的见面总要有点私密空间嘛。”
我想我现在应该笑得很难看,所以我面前的人才会露出这样愣怔的表情。
“……好。”
降谷零回答我,接着帮我拉开了电话亭的玻璃门,“之前和阵平试的时候并没有成功接通,但我想这次一定可以的。”
他的嗓音温和平缓,不急不缓地念出了一串号码。
“这是对方留下的电话。”
我眨了眨眼,僵硬地走进电话亭,回过头看了看他,青年将玻璃门合上了,电话亭里骤然安静下来,仿佛内部的空气与外部的空气流通并不相同,我们两人之间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一切都显得极为虚幻而不真实。
这是个大晴天,春季的晴天舒适又晴朗,阳光穿过玻璃投进一片被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的光斑,我抬起手接了一下,那些光顷刻间又从我的指缝里溜走了。
我回过身拿起话筒,伸出手指在电话上一下一下将数字按钮按下。金属的造物触感冰冷,如老旧的电报机一般,带着清脆又迟钝的响声。我按了几个按钮之后,才恍然地意识到这串数字很熟悉——小的时候我背过,这是以前家里座机的号码,只是六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拨出过这串数字了。
通话筒贴在耳边,传来了几声正在播出的‘滴滴’响声,然后接通了。
那头传来一阵电流滋啦滋啦的嘈杂声音,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一个温和的男性声音才从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您好,这里是柳川宅,请问您是?”
……好陌生。
我张了张嘴,但是一时之间声音好像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对父亲的一切印象都很淡薄了,二十年可以说是一个极为漫长的时间,人生的五分之一。
小时候住的房子等到了我长大些再去看的时候,已经被二次拍卖重新装修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来,理所当然地,我失去了所有能够缅怀过去家人的物品。于是那些留存于孩童内心之中的过去就被不断地压缩,父亲的形象逐渐变淡,愈发地不明确,如这领域之中的其他人一样,五官被磨平直至无法辨认,声音被淹没难以分辨,然后他在我心里就成为了一个只会令人恼火的象征。
我从没想过他的声音会是这样年轻。
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响起:“您好?”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绕着电话线,冰冷的金属从我手心传来森冷的温度。
“……爸爸。”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所有嘈杂的声音在这一秒后都骤然安静了下来,归于寂然。
我听见自己的声线颤抖着,抬起头时看到面前透明玻璃中映着自己那张惨白的脸,一半是虚晃一半是动摇,连双眼都泛着红色,仿佛一个游魂一般。
“我是柳川谅月。”
鼓足勇气说出来的话,终于连通了电话线,被传到了二十年前另一个父亲的耳中。
时间仿佛骤然被抻长,那些光影扭曲、空气流动、呼吸心跳……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瞬间中凝滞住了。
轰——
一股剧烈的风浪从远处翻腾而来,公园的树干被吹到刮倒,公共电话亭的玻璃振颤着,几秒钟之后哗啦一下碎成了一片,我抬起手臂挡住头,又被那猛烈的风吹到往后仰,那原先合上了的门被向外吹开——
听话筒里传来模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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