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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是像死刑犯等待最后审判的那颗子弹一样。
“从什么时候不想了?”
“又见到你的那晚,”江墨指尖颤了下,轻轻笑了,“不是不想了,是不敢了。”
在那晚,他应该给他一个拥抱的,应该亲亲他,应该问清楚这些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都没有。
他不听解释,被恨意裹挟了所有思绪。
他在大庭广众下,用了十足的力气,踢了他柔软的肚腹一脚,然后看着他痛苦地伏在他身前。
那时,他说:“我为了我的两百万。”
【37】
几天后,台风离境,长岛阳光四射的盛夏又回来了。
江墨从连绵几天的昏睡中沉沉醒来。
热浪喷涌着吐出火舌,让病房也暖洋洋的。
梁淮笙听到声音,连忙赶到他身边,仅仅几日,他的胡子乱七八糟长了出来,少见的狼狈。
江墨笑了笑,轻轻屈起手指在他下颌摸了摸。
梁淮笙用下巴蹭蹭他手心,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梁淮笙,我终于想起来了。”
他嘴角扬起:“长岛其实是没有雪的。”
梁淮笙一震,不管不顾把他按进怀里,甚至想把他揉碎嵌入自己体内,“墨墨。”
他慌张的不行,话语断断续续难以形成完整的句子:“但是好多地方都有雪,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们去延边,去漠河,去北海道,再向北,去莫斯科,去芬兰,去魁北克,有好多地方都下雪,我们去那里,好不好,墨墨?都有我陪着墨墨……”
说话间,他的泪不断打下来,像一场骤落的雨。
江墨摇摇头,嘴边一直挂着笑,“我就想再摸摸那块冰。”
梁淮笙一怔,知道他拿冰装雪的事情败露了,他吸了吸鼻子,从嗓子里挤出来声音:“墨墨,我们不摸那个行不行?冰又硬又冷,一不小心还会划伤你,不摸他好不好。”
“梁淮笙。”江墨从他怀里抬头看向他,“是你说的,生病的人有特权,还记得吗?”
梁淮笙再无话可说,从冰箱里挑出来一块个头不大的冰块放进他手心。
江墨瑟缩了一下。
在手掌里慢慢摩挲着那块小小的冰,冰块转动着,和他无名指上大了一圈的银戒指相撞,发出细弱的声音。
“叮”的一声,金属坠落在地,冰块在地上滚落老远,拖曳出长长的水痕。
江墨苍白的指尖垂落了下来,随后从他体内延伸出的各类仪器接连发出刺耳的嘶鸣。
梁淮笙捡戒指的身体一僵,汹涌闯入的白色人影把他撞向一边。
仿佛有个隔音的罩子把他罩在了里面,梁淮笙浑浑噩噩捏着戒指和堪堪融化的冰块,颤巍巍从地上站起身。
他透过人群,看到江墨躺在狭窄的床上,随着四周医护人员的胸口按压无力地来回摆动,裸露出来的胸膛单薄苍白,下面狰狞地横亘着一条伤口。
心电图上的图案变成了一道直线。
四周的医生慢慢停止了动作,一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口中张张合合报着什么。
灭顶的恐惧淹没了梁淮笙。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向他走来的人影,歇斯底里大吼道:“救活他!救活他!只要救活他,我给在场的人每人两百万,所有人都有份!救活他!”
他声音撕裂到近乎破音,却无人对两百万生出什么反应。
那个人影还在不断向他走来。
梁淮笙怒吼着蹲下身捂住头:“你走!你不要过来!你去救他,你别过来找我!”
“您节哀。”
隔音的罩子如同涨满的洪水,轰然间崩开了裂口,咆哮着向他涌来。
梁淮笙颓然地跌坐到地上,手死死捂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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