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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宫人的脚步愈来愈急,焦侃云仿佛被权势推搡着前?进,脚下一阵无力,险些栽倒,心想着栽倒了顺势休息也好,没?成想不等她跌落,侍女便眼疾手快地把她架起,她驻足倚着侍女,公公又会开口催促,“大人请勿耽误月色。”
饶是备受煎熬,也只是无伤大雅的磋磨,贵妃深知,她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地?反抗,也绝不会那般蠢钝。焦侃云只好强忍着双膝的钝痛、双足的乏力,毫不停歇地?继续走,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脚底和足尖磨出水泡,而后又被蹭破,嫩肉夹涩尖痛,她依旧不能停下。
后宫辽阔,仿佛没?有边际,她从琼华宫,一路走到了皇后所居的永寿宫,想起早晨得到的消息,皇后重病垂危,心头不禁生出无尽的悲凉,焦侃云踌躇着,仍是不由自主地往宫殿的门边靠近了些。
自?从废后的圣旨颁布,永寿宫形如冷宫,多月来,唯一的热闹就是来往问诊的太医和喂药的侍从。太医问的是空诊,侍从喂的是毒药,不要靠近,不要招罪,这是焦侃云心知肚明的事,可如今皇后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眼。
她有意贴着宫墙慢行,想听里边的动静,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远远近近,不知是谁发出的。她绕着永寿宫盘桓一圈,再次回到宫门前?,便见宫门开了一条罅隙,吱嘎一声,倾轧在焦侃云的心上,她怔然惶惶,犹豫着靠近,尚未看见人影,心头却已涌出了悲切的激动,待回过神时?,泪水沾湿了衣襟,她的手也已穿过了门的罅隙,按在当口。
“小阿绰……”
轻细而温和的声音自?罅隙中传来,焦侃云一惊,泪水狂落,忍不住将手臂全都穿进门缝抓寻着,她无助地?张望,这座废宫无人看守,中秋团圆之夜,连巡逻都疏惫许多,永寿宫阖宫上下更是只有寥寥几?名侍从,百无聊赖地?等候着废后死去,可谁也想不到,皇后会拿仅剩的力气爬到宫门口。
身后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不知是因不敢掺和、还是恻隐之心,并不阻扰。
焦侃云蹲踞下来,双腿麻痹疼痛,使她不能顽撑,只能跪坐在门前?,自?门缝中窥探内景,“娘娘…?”
暗夜挤满缝隙,遮罩了一切,唯有枯槁的手将焦侃云握满,冰凉的触感如抽丝般剥去了她掌心的温度,“怎么…一直不来看我呢?我多想念阿玉,多挂念你啊。”
焦侃云泣不成声,“对不起…”她不知该如何作答,从阿玉去世后,她与?帝王家再无联系,没?了阿玉这样舒畅的气口,她惧怕皇宫给予她的窒息压迫,可比起畏惧这种?压迫,她更畏惧自?己?入宫步步所见都会使她怀念阿玉,她更不敢看到皇后,“我不敢面对您……是我没?有保护好阿玉,愧对您的信任……是我畏惧圣上,畏惧贵妃,不敢入宫……是我害怕见到您,唤起您的沉痛,亦唤起我的沉痛……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手心传来温柔的抚摸,门内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被我牵累,遇到了危险呢……”
焦侃云失声痛哭着,将头抵在门上,“娘娘,我很好……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已无法救您了。”
“我已行将就木,走至穷途末路……你何必想那无解的烦心事?”缝隙里的声音愈发虚弱,气息更如游丝一般,消弭在空洞的寂夜,“若非我执意让你入宫伴读,你应该如寻常闺阁小姐那般,从不为这些事所扰。”
焦侃云想起阿娘提过的谶纬之言,忙问出口,可门边的人只是沉默了许久,似是在翻找陈年回忆,最?后叹道:“哪有什么谶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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