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1 / 2)
“对食?”雾玥若有所思的垂眸。
贺兰婠接话道:“大概就是太监宫女凑个对,相互相伴着慰藉,也算过日子。”
雾玥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虽说她没有见过对食的太监宫女是怎么相处的,但应当就是挂名夫妻的意思。
“这样可以吗?”雾玥不确定的问。
给谢鹜行找个伴,那他是不是就不陪着自己了。
贺兰婠看着她,“你不就是怕他太赖着你,那不正好给他找个可心的人,有人嘘寒问暖,他自然就不会。”
贺兰婠一想到雾玥用来描述谢鹜行的话就别扭,又不得不说,“这样他就不会无助,可怜了。”
就西厂现在的恶名,恐怕能止小儿夜啼。
无助可怜?她是真不知道雾玥是怎么想到这两个词的。
“我不是怕谢鹜行赖着自己。”雾玥轻声说着,她只是觉得现在两人相处,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雾玥蹙着细柔的眉,来之前没想过表姐会给她出这么个主意,给谢鹜行找个可心人儿?
她疑虑道:“可万一那人对他不好呢。”
贺兰婠忍不住扶额,“他可是西厂掌印,谁敢对他不好,别说宫女,就是他想要个清白待嫁的女子,只怕都有人抢着送来。”
雾玥仍然不情愿,不,是不放心,她纠结着抿了抿唇,“若是不管用呢?”
“管不管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贺兰婠见她还在犹豫,“你操心一个小太监,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等你日后成了亲,嫁了人,你还管着他?”
表姐说得对,她也不可能一直陪着谢鹜行,等自己以后嫁了人,他不就又是孤孤单单,给他找个对食,也应该。
“你再想啊,万一他真是像我说得那样,心思不纯,你这傻里傻气的。”剩下的话贺兰婠怕说出来吓着她。
别到时一个公主被一个太监给占便宜,用下作的手段玷污了。
光是想想她都忍不住要抽鞭子。
雾玥挺着腰反驳,“我才不傻。”
她之前也是怀疑过谢鹜行,可现在不是都弄清楚了。
贺兰婠仔细看过她的神色,稍微放下心,又问:“他除了抱你,没做什么别的了吧。”
雾玥想起谢鹜行之前尝自己的口水,咬她的手,心里动摇出一丝不确定,不过很快就被她否定了,谢鹜行近来都没有再做那样奇怪的事。
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表姐又一惊一乍,于是雾玥小幅度摇头,“……没有了。”
“那就好。”贺兰婠一颗心放下了七七八八,“那你照我说得就是。”
*
雾玥从贺兰婠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在纠结是否要给谢鹜行寻对食,一方面无疑表姐说得有道理,一方面又怕弄巧成拙,也担心寻的人不好。
满脑子繁杂的思绪让她就连吃饭沐浴都心不在焉。
雾玥将身体埋在水里,
指尖无意识的拨着水花,其实只要有旁的法子能让谢鹜行恢复到过去那样,找对食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雾玥犹豫不定,恹恹的将身子伏到浴桶边,脸颊枕着手臂,细腻雪白的背脊露了大片。
心檀在旁边伺候着雾玥沐浴,洒下的热水顺着雾玥的肩头淋下,沿着两片蝴蝶骨淌落,又汇聚到脊骨,直至流进水深处。
心檀注意到雾玥腰窝处的一小块红色的印记,因为在水下看不清楚,紧张问,“公主可是受伤了?”
雾玥返手轻触上自己的腰尾,“不是的,是胎记。”
嫣色的胎记仿佛一滴蕴散在纸上的朱砂,落在雪白的皮肤上非但不会难看,反而多了一种血染成画的妖冶美感。
心檀小声赞叹,“公主真是奴婢见过生得最最好看之人。”
雾玥被她夸得脸有点红,“拿衣裳吧,我洗好了。”
心檀去一旁拿来衣裳,听到殿中有脚步声,一边用潘帕兹给雾玥擦身,一边问,“谁进来了。”
就听玉屏那头的人道:“公主。”
雾玥一愣。
“是掌印。”心檀说。
雾玥自然听出谢鹜行的声音,她还有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他的事情,他怎么就来了。
雾玥透过玉屏雕镂的缝隙看出去,隐约看见一抹青色,应当是谢鹜行的衣袍。
这段日子下来,雾玥已经有些禁不住与他接触,又碍于他的情绪不好说,每次他来到他走的这段时间,她都感觉自己像条脱水的鱼,又渴又燥。
如此想着,露在空气下的肌肤仿佛被凉意激的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她抚了抚自己的手臂,滑无一物。
她还没穿衣裳!
雾玥想到什么,再次看向玉屏的缝隙处,她看得到,那谢鹜行是不是也看得到她。
身体陡然升起一股撩烫。
雾玥忙安慰自己,她只看的到他一点点衣袍,他就算看过来,也只能看到白花花……雾玥眸光闪了一下,紧抿住唇。
“公主洗好了吗?”谢鹜行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雾玥却有一种它就弥漫在空气里,随时会缠到身上的错觉。
顾不得等擦干,拿起一旁的中衣裹在身上,系上衣襟,雾玥才舒出一口气。
走出湢室,心檀看到谢鹜行投来的目光,知趣的欠身告退。
他一定又要抱着她不放了,雾玥已经能感觉到那股身体被束缚的颤麻感。
她启唇小口呼气,调整着心绪,拿帕子绞着发,装作轻松的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想见公主。”谢鹜行微笑说着,走上前接过雾玥手里的帕子,“我帮公主。”
雾玥早有准备,先一步坐到了妆镜前,谢鹜行笑笑拢起她的乌发,极为温柔的给她擦发,长指偶尔刮过她的耳廓,沿着耳垂落下,一缕贴在雾玥脖颈上的湿发被缓缓勾起,湿凉绵延滑过肌肤,雾玥忍不住发颤。
她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谢鹜行,神色专注的
给她擦这发,
皙白的长指缠在乌发间,
莫名让她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雾玥懊恼的用手掩面。
“公主怎么了?”谢鹜行抬眸看像镜中把脸挡的严严实实,恨不得找条地缝把自己藏进去的小公主。
“困了,眼儿酸。”雾玥瓮声瓮气的说。
她听到谢鹜行似乎笑了笑,心里更烦,要不是他,她能变得那么奇怪吗?
谢鹜行继续替她擦发,发上的水滴打湿了小公主轻薄的寝衣,贴在身上勾勒出袅娜的线条。
眸光渐深,长指勾绕出一缕落进小公主衣襟深处的发丝,看着它如何刮过起伏的雪峰。
雾玥打着颤,湿眸透过指缝涣散的望着镜子,渐渐,瞳孔随着镜中的画面一点点缩紧。
她看到,谢鹜行将那缕发绕在指上,然后含进了嘴里。
雾玥脑子嗡的一声,呼吸变得急促发烫,思绪彻底乱了。
之前在贺兰婠面前笃定说得那些话,开始变得没有底气。
反而贺兰婠说得那些话不断跳进脑子——
“太监只是身体残缺,又不是心里残缺。”
“发泄不出,久而久之,人也会偏激不正常。”
“兴许就有什么隐癖。”
谢鹜行肯定不是不正常,但表姐说得也有道理,找个能照顾陪着谢骛行的人,她也能放心,万一,他真的像表姐说的那样……
雾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心一横,确实该找个对食。
*
早朝散去,谢鹜行走出金銮殿,一个内侍跑上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谢鹜行抬眼看着随詹事府官员走在前面的萧沛,淡声道:“知道了。”
日落时分,谢鹜行让仲九驾着马车,来到城郊萧沛的私宅。
仲九拉马在外头说:“掌印,到了。”
谢鹜行走下马车,“你在此候着。”
谢鹜行独自走进院落,萧沛身旁的进安从廊下走来,“殿下在等你。”
谢鹜行颔首,叩门走进屋内。
萧沛坐在书桌后,手里拿了卷呈文在看,神色沉静纹丝不动。
谢鹜行拱手:“属下见过殿下。”
“来了。”萧沛放下手里的呈文看向他,平和的目光带着审视。
谢鹜行不卑不亢的回视。
片刻,萧沛肃然着声道:“你近来锋芒太盛,多少清流官员已经对你不满,想要上折子参你。”
谢鹜行,“殿下明鉴,陛下下得令,属下不敢不从。”
“纵然是父皇的意思,你如此也会招人忌恨。”萧沛叹了声,“所幸我都帮你压下了。”
“谢殿下。”谢鹜行道。
示恩再驭人,谢鹜行等着他后面的话。
萧沛道:“我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帮我做。”
谢鹜行拱手,“但凭殿下吩咐。”
萧沛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踱步
到窗边,“我要你去杀了萧珏。”
谢鹜行撩起眼帘看向萧沛的背影,“殿下如今协理朝政,四皇子也被皇上幽禁,已经不能与你对抗,为何还要取他的命。”
萧沛望着窗外已经沉下的夜色,目露狠戾,“他不死,我不放心。”
父皇始终没有立太子,又只是将萧珏幽禁在府邸,而萧珏的外祖父镇守边关手握兵权,到底怎么样不到盖棺都难以论定。
而且萧珏知道他和顾意菀的事,若是走漏……留着他的命他日夜难安。
谢鹜行没有立刻回答,萧沛转身看着他,“旁人我不放心,此事只有你做。”
如今谢鹜行羽翼渐渐丰\\.满,假以时日未必好掌控,他若是能始终效忠于他自然好,如若不然,就让他与自己呆在一条船上下不去。
“待他日事成,东西两厂,皆由你掌管。”
谢鹜行,“是。”
……
看到谢鹜行从宅子出来,仲九掀开布帘。
谢鹜行直接上了马车,一直到仲九架马行出了一长段,才听他的声音传来。
“急传一封密信到边关,就说,三皇子谋杀太子,意图诬陷孙儿,请外祖父速速救。”
*
“砰——!”
摔砸声以及怒喝从殿内不断传出,萧珏一身锦袍颜色灰暗,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像头暴戾的困兽在屋内反复踱步。
桌椅摆件碎了一地,他粗喘望向紧闭的殿门,父皇究竟要关他到什么时候!
他是被陷害!
萧珏怒不可遏,一脚踢翻脚边的矮几,母妃为什么还不设法救他。
听到外头铁链被扯动的声音,萧珏倏忽抬头,送饭的侍卫拿了食篮进来,“小人来给殿下送饭。”
“滚出去!”萧珏怒不可遏,返身坐在一边,以不顾仪态,两腿敞着,身体后仰。
“殿下多少吃一点,保重身体。”
侍卫放在桌边的食篮被一把掀翻。
侍卫惶恐低头,“贵妃娘娘让殿下稍安勿躁。”
萧珏闻言坐直身体,“母妃让你来的。”
侍卫快步走到门边,谨慎的左右看了看,将门合上,“这里有一封贵妃娘娘给殿下的信。”
萧珏一把夺过,展开信纸,看了几行,他蹙眉道:“这怎么不像母妃的笔。”
最后一个字被陡然戛断在喉咙口,一根粗绳从背后绕在了萧珏的脖子上,死死勒紧,窒息感让萧珏脸上青筋暴起,满脸涨红充血,眼里血丝扶起,他反抗抓住身后男人的手臂,奈何却撼动不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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