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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偏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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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睡梦中不安地拉着楚佚舟的大手,或是在梦里细细碎碎地哭着。

楚佚舟守着人时都是浅眠,她一睡得不安稳,他就会起来安抚她的情绪。

可能是先前积压了很多不好的情绪,这一次一并爆发出来,让她每天的情绪都不太稳定。

一连在医院住了两周。

楚佚舟都是基本在医院里办公,鲜少离开她很长时间。

请的护工也只有他真的不能帮忙时,才会出现在病房里照顾程叶轻。

两周后,程叶轻的情绪逐渐

稳定了(),晚上做噩梦的次数也减少了。

程叶轻车祸的消息?()?[(),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尽管有意瞒着长辈,楚母还是得知了程叶轻车祸住院的消息。

当天下午就来医院看望程叶轻,一看到她伤成那样,楚母的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程叶轻看到突然出现的楚母,愣了几秒,“阿姨,你怎么来了?”

楚母仔细查看程叶轻身上的伤口,“我不来,你们打算瞒着我多久啊?”

低头处理文件的楚佚舟循声抬起头,往后靠在椅子上,无奈道:“妈,爸不是说帮我保密的吗?”

楚佚舟这段时间顾不上楚氏的事情,和楚父说了之后,楚父表面上说他,实则也默许了。

楚母不满地扫了他几眼,“他还敢有事瞒我啊?轻轻受这么重的伤,你都不告诉我?你在这里能照顾好吗?”

“我怎么不能?这段时间不是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把你能的!你出去,我要和轻轻说会儿话。”楚母把他支出去的意思很明显。

楚佚舟轻嗤:“什么话我不能听?”

楚母“啧”了一声,刚想赶他,程叶轻就发话了:“楚佚舟,我想吃草莓。”

“……行。”楚佚舟点头懒声答应,拿上车钥匙出了病房。

楚母在陪护椅上坐下,一脸疼惜:“轻轻,让阿姨看看,这两周就瘦了这么多啊。”

程叶轻脸上笑容浅淡,“以后还能养回来。”

“精神看着也不好,是不是有心理阴影呐?”楚母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晚上做噩梦,”程叶轻说,“不过惊醒的时候,楚佚舟都在。”

听她这么说,楚母才微微展颜,“看来那小子确实做得还不错。”

楚母心疼地叹息:“车祸的事我都知道了,国外那帮人是亡命之徒,动了他们的利益,就要反过来咬掉你一块肉。他们想用你来警示叶疏,实在是卑鄙无耻。阿姨已经让楚家在美国的势力都听你哥调遣了,以前我们和你爸妈就合力对付过那股势力,这些年让他们苟延残喘也够了,不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了。”

“谢谢阿姨,也代我向叔叔道谢。等我出院了去拜访你们。”

楚母眼里泛起泪光:“谢什么啊傻孩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亲闺女一样。看着你这受伤了,阿姨心里不好受啊。”

“我没事了,您和叔叔都别担心。”程叶轻主动回握楚母的手。

“轻轻,阿姨还欠你一声对不起,佚屿在你生日上闹的,让你本该高兴的日子还受了委屈。我竟没意识到佚屿还有那样的心思,走了歪路,我们做长辈的也有着责任。”

“你在休息室做的都没有错,我们没有必要为了维持体面,容忍别人的恶语相对,暗地里要反击,明面上也要直接回击,你做得对,阿姨支持你。”

程叶轻没想到楚母会这样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你做得对。

“不喜欢的人就不要联系,不喜欢

() 的事就不要做了。把你的时间花在值得的人和事上(),自己一个人也能养出很好的花。

程叶轻觉得眼眶发热?()_[((),轻轻点了几下头:“嗯。”

楚母动作温柔地环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轻啊,你不必追求别的太阳,我们轻轻自己就是个小太阳。”

曾经她对楚母说过的少女心事,楚母还记得。

程叶轻回抱楚母,声音哽咽:“谢谢阿姨,你还记得我以前说的话啊。”

“当然啦,你小时候那么大点,跑过来跟我说的话,我都还记得呢。”楚母笑着说。

程叶轻也跟着笑起来。

/

程叶疏出国前来了一趟医院,打电话让楚佚舟到路边来拿东西。

楚佚舟单手拎着刚买的各种水果,看上去心情不错。

程叶疏从车上下来,“轻轻要吃?”

“嗯,跟我妈说话呢,把我支出来了。”

程叶疏轻笑一声,弯腰从车里把专柜的袋子拿出来,“这是轻轻那天晚上去SKP拿的,我这段时间太忙,都忘了这个东西了。你帮我交给她,看她怎么安排。”

楚佚舟视线偏移,定格在十分眼熟的LOGO上,眼神一凛。

瞬间想起这是去年程叶轻给楚佚屿定制西服的那家店。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神情顿时冷下来,不羁散漫的笑容也僵在唇角。

“她那天晚上出去就为了拿这个?”

程叶疏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微微颔首,“嗯,轻轻说是已经迟了,急着要,估计是准备送人的。”

“送人?”楚佚舟冷嗤。

他不可抑制地联想到曾经程叶轻定制送给楚佚屿的那件白色西服。

程叶疏低头看了看时间,拉开后车门坐进去,“我晚上飞美国,现在得走了,我出国的这段时间轻轻就拜托你了。”

楚佚舟接过袋子后就一言不发盯着,对程叶疏的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走了。”程叶疏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叶疏的车开走后,楚佚舟提着袋子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半晌,他看着手上的西装定制袋自嘲般笑了笑。

他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想起曾经他多次求程叶轻给他也定制一件西装,可是她都不肯答应。

这几年,她只亲自给楚佚屿设计定制过西装。

那么,这件又是定制给楚佚屿的吗?

不可能吧。

楚佚舟朝包装袋里瞥了一眼,眼尖地注意到袋子最角落里有一张贺卡。

他的手犹豫了很久,最终心里的嫉妒与酸涩占据高位。

他心一横,取出里面那张贺卡,唇线紧抿,翻开对折的贺卡。

在看到贺卡里打印的内容时,心里本就不多的希望霎时幻灭。

贺卡上赫然印着——“TOCYY.LUCKY”

楚佚舟一瞬不瞬盯着贺卡上“CYY”这三个

() 字母,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嘲弄哂笑。

所以他在期待什么,期待这件是程叶轻之前为他设计的。

他颓丧向后靠着椅背,食指将贺卡合上,随意扔回袋子里。

明明都决裂了,再也不可能喜欢楚佚屿了。

可为了拿这第二件定制给楚佚屿的西服,哪怕是大晚上也独自驱车去商场拿回来。

真的有那么急着要吗?

难道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吗?

楚佚舟整个人变得沉郁颓废,垂着脑袋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眸中浮出迫切的欲望。

决定把这件西装自私地扣下。

经过车祸,楚佚舟明白来日其实并不方长,早就打算提前完成那件事。

现在看到这让人不爽的西装,他更加确定那件事要尽快。

/

程叶轻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楚佚舟走进来,她才发现他不光买了草莓,还买了车厘子和水蜜桃。

楚佚舟把水果全都放在桌上,发现楚母已经不在病房里。

“我妈呢?”

“阿姨回家了,说家里炖了汤,晚上再送过来。”

楚佚舟语气不咸不淡:“哦。”

程叶轻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劲,放下手里在看的书,“你怎么了?”

“没怎么。”楚佚舟神情冷淡,声音也听不出喜怒。

程叶轻试探:“公司出事了?”

“没有,别乱想。”

“……”

程叶轻不关心他后,楚佚舟眉眼又冷下几分,眼中飞快闪过戾气,浓长的睫毛垂下遮住。

随后一言不发走过来,拇指捏着她的下巴,不容抗拒地俯下身来。

程叶轻惊得身子向后仰,伸出手抵在他胸口,“你干嘛?”

楚佚舟眼底的隐忍和妒忌汹涌,但他无处宣泄,质问和狠话都不忍心说不出口。

他在程叶轻不解又慌张的目光下再次妥协,灼热的视线上移看了看她额头上的伤口,咬牙切齿道:“看伤口。”

“看伤口你凑这么近干什么?”程叶轻别扭地推开他的手。

“不凑近看不清。”楚佚舟眉尖一挑,捻了捻指腹,去给她洗草莓。

程叶轻能明显感觉到楚佚舟出去了一趟,回来心情低压。

但她又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样。

晚上楚母把炖好的排骨汤送到医院,楚佚舟就让她早点回家了。

程叶轻坐在床上,一口口喝着楚佚舟喂给她的汤。

她悄悄观察楚佚舟的脸色,想要伸手接过勺子,“……我自己来吧。”

楚佚舟把碗后移些,冷冷道:“你手臂还没好。”

“早就好了,总不会拿不起勺子。”

楚佚舟把勺子放回碗里,“你现在都不愿意让我喂你了?”

程叶轻安静片刻,还是把实话说出来,“

你这臭这个脸,谁敢让你喂啊?”

楚佚舟似是没想到,抿了抿唇,脸色和缓了些。

又弄了一勺子递到她嘴边,“跟你没关系,喝你的。”

“……”看着不太像没关系

晚上病房里一直维持着低气压,和平时熟稔自然的氛围不一样。

楚佚舟的陪护床就在病床旁边。

关了灯之后,房间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沉寂中。

在程叶轻快要睡着时,她迷迷糊糊听到不远处楚佚舟压低声音问她:

“程轻轻,我就有那么不好吗?”

她下意识蹙了蹙眉,硬是强打精神,将快要完全合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偏头,目光寻找着楚佚舟在黑暗中有个模糊的轮廓,但哪怕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程叶轻也觉得他在皱眉郁闷。

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程叶轻确定他今晚生气了。

生气的原因还大概率和她有关。

楚佚舟平时并不是一个会克制自己脾气的人,他卓荦不羁,不受拘束,常常恣意妄为。

但记着她身体不好,即使再生气,也不会把气撒在她身上。

于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睡不着,在自以为她睡着后,才对着她轻轻问出心里的问题。

旁边的陪护床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陪护床对楚佚舟来说很小,睡在上面腿都伸不直,只能微微蜷缩着。

但他却这样一连睡了两周。

每一夜都是如此。

她本想出声,却倏地听到楚佚舟下床的声音。

他摸黑走到她床前蹲下,替她掖好被子,轻轻提起她的手,想放到被子下面去。

但握上她的手后,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就这样将她的手包裹在他温暖的掌心。

身侧响起男人低沉又颓唐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多上心一点?”

他说着低下头,无力地将头靠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被子上医用药水和玉兰香混合的味道,将他团团围住。

心情越来越沉重,疯狂压抑的情感也快要冲破层层束缚。

无处宣泄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摸了摸。

“到底怎么了?”程叶轻不高不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楚佚舟身形一僵,慢慢抬起头。

黑暗里两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程叶轻半支起身子,伸长手臂按开墙上的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她回头看楚佚舟。

才发现此时他的眼眶都泛着红,脖子处青筋暴露。

一副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隐忍模样。

她一噎:“生这么大气?因为我?”

楚佚舟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目光如炬盯着她。

程叶轻被他看得心虚,撇过脸,威胁道:“你再不说,我真的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生气就怎么生。”

楚佚舟今晚

已经影响到她了。

他不高兴,她看着也跟着不高兴。

两人沉默着僵持,程叶轻率先败下阵来,她抿唇妥协: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啊,你不说就算了。楚佚舟,你别得寸……”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佚舟一把用力按进怀里。

“闭嘴。”楚佚舟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上半身相贴后,她才知道楚佚舟在发抖。

她推拒的动作不自觉停下来,改为放在他腰侧不动。

病房里又默契地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肩上似乎有些湿意。

“楚佚舟,你不会在哭吧?”

“你让我看看。”

她从楚佚舟怀里退出来,却被他用更大的力气抱紧。

近乎严丝合缝地相拥着。

楚佚舟语气强硬又恶劣:“别乱动。”

程叶轻抱怨了一句“凭什么”,但也不再挣扎,任由他用力地抱着。

力气大得像是怕她消失。

不知道抱了多久,楚佚舟毫无预兆开口:“要是我逼你做了你不想的事,你会怪我吗?”

程叶轻想了想说:“……会。”

停顿了几秒,她又补充:“你想让我做什么?看在你照顾了我这些天的份上,你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

“你抱够了吗?”程叶轻的声音里染着倦意。

楚佚舟不吭声但搂得更紧了。

“你不睡觉是为了起来占我便宜吗?”

楚佚舟啧了一声,语气有几分不满,“就抱一会儿都不行吗?”

“已经很久了,我困了。”本来起来安慰他就困得不行。

楚佚舟默了默,“你睡你的。”

我抱我的。

/

翌日。

程叶轻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楚佚舟在方桌旁看文件。

她翻了翻手机也没收到他的消息,转而问护工:“楚佚舟呢?”

护工放下手里的活儿,“楚总出去了,交代我陪着您直到他回来,您不用担心。”

程叶轻蹙眉:“他有说去干嘛吗?”

护工微微摇头,“没说。”

“我知道了,”程叶轻不喜和不熟悉的人独处,直接说,“我不习惯人陪着,你不用守着我。”

“楚总让我寸步不离,我站远点吧。”

“……”

从车祸的事发生后,楚佚舟就一直心有余悸,对她周围的一切都很警惕小心。

楚佚舟这一出去就是出去了一天,直到下午两点多才姗姗归来。

程叶轻向门口望去,看到楚佚舟双手拎着很多东西进来。

他一言不发地把红色的礼品盒放下后,又转身朝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又双手拎得满满的走进来。

程叶轻看着他左一趟右一趟,不解道:“你突然买这么多补品干什么?”

“有用。”

当楚佚舟拎进来的东西里,渐渐有了名贵的烟酒茶,甚至还有一叠红彤彤的房产证。

原本还好整以暇靠着靠枕的程叶轻,渐渐意识到楚佚舟的行为似乎不是“送礼”这么简单。

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楚佚舟,看着他用贵重精致的礼盒把沙发前一块空地全部堆满。

数不清搬了多少趟,他终于不再出去。

放下最后四个礼盒后,楚佚舟慢慢直起腰。

程叶轻看着地上这么多正红包装的礼盒,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了。

楚佚舟目光灼灼,回身盯着靠在床上的程叶轻。

程叶轻目光从地上的礼盒上移开,一抬眸便撞进了楚佚舟深不可测的眼眸里。

他今天穿得很隆重也很端正,西装笔挺,卓尔不凡,比他那天出席Q.Z集团的科技建筑峰会都要正式。

楚佚舟一步步朝床边走来,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步伐坚定又有力。

在程叶轻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他痞痞地朝她露出混不吝的笑,但又比平时那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压迫感。

似乎还有一层情绪隐在散漫的笑容下。

而后,楚佚舟不等程叶轻反应,便直接在她病床前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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