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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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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元被推着往前走,脚下的步子不受自己控制,偏后颈上的手还拿捏着她。

她是不信贺勘这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出那姑娘的心思?人家分明想和他搭话,说不准是瞧上了罢?

“公子,你松开手。”孟元元小声道,被他这样捏着,总是有人往他俩看。

贺勘垂眸,便瞧见她后颈上的两点红痕,鲜艳如血。是他昨夜留下的,犹记得她当时的微颤与紧绷。

他置若罔闻,仍旧这样拿捏着她,看她平时袅袅的步子变得凌乱,面颊飞上娇俏的红晕。

“你适才还唤我作二郎,如今又改口?”他笑,眼中难掩愉悦。

终于远离了那处石亭,贺勘这才松了手,就见着手里的人利索后退两三步,与他隔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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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淑慧,她去了朝裕院,”不等贺勘开口相问,孟元元先开了口,“身体好了些,她该过去一趟。”

贺勘嗯了声,也就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心中明白,这件事应当是孟元元教给秦程慧的,倒是能看出一些规矩。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想起另一件事:“昨日淑慧与我说了秦尤的事。”

秦尤,便是秦家的大儿子。

孟元元没想到贺勘会主动说起这事儿,淡淡应了声:“大概你走后的第二个月,他回的红河县。”

说起秦尤这人,她心里有些发闷,秦家两老那样好的人,怎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瞎混,当初秦老爷子发了火,把人远送去外地,不出人头地就不准他回去。到底在外面是混不下去,人灰溜溜的回了家,死活赖着再也不走。

“淑慧说,他欠了赌债,还真是出息。”贺勘冷哼一声,眼神淡淡,“你带她跑出来是对的。”

赌债只会越滚越大,到时候一定连累上家里人,家破人亡是

“嗯,”孟元元听着这些话,垂眸眼睫微微扇动,“除了欠债,还有一件事。”

“何事?”贺勘问。

风擦过孟元元的前额,轻拂柔软的碎发:“大伯,他把我抵在赌债契书上。”

终于说出来,胸口涌起难言的憋闷。有些事总是意料不到,谁能想到秦尤如此混账?平日里见了面,她也会唤上一声大哥的,可对方并不拿她当家人。

短暂的静默,天越发阴沉下来。

“抵债?”贺勘齿间送出两个字,心头升起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荒唐,“淑慧只说是债主追债。”

并没说什么拿人抵债之事,这话是真是假?

孟元元依旧垂眸,双手端着拢在袖中:“淑慧生着病,我没告诉她。”

若是跟小姑说出,还不知会不会跑去跟

秦尤理论,万一再吓得病更重……

“真是如此,”贺勘微抬下颌,看着偏东的高墙,那边正是红河县的方向,“我会处理。”

他说会处理,并没说如何处理。

孟元元知道士族手中有权,摆平赌债这。样的事很是稀松,想了想试探问道:“若我不是秦家妇,他便卖不得我,对罢?”

闻言,贺勘看进孟元元的眼中,薄唇动了动:“如何不是?”

这一问,让孟元元着实不好回答。回答是因为他回了贺家,不再是秦胥?她现在也只是猜想,因为并不知道秦尤在契书上具体写的什么。

“他抵我的那张契书,可是真有效用?”她转而这样一问。

贺勘收回目光,卷成轴的海图敲了下手心,大概在思忖这个问题:“没看见具体,不好说。”

万一,有秦家某个长辈见证或者摁手印,那基本上就没跑儿了。当然,也有些放债人不管这些的,强行带走人,一样是没有办法。

余光中,女子静静站立,冷风轻曳长裙。贺勘想,亏着她是有些心思的,跑得快,旁的女子碰上这种事,十有八九慌得不知所措。

“没有,是刘四婶子偷着跑来与我报的信儿。”孟元元回道。

“所以,这事儿并不确定,”贺勘声音平淡,“好好照顾淑慧,我会让人去查。”

他当然会心存疑惑,毕竟秦家人和她之间选的话,他会选择前者,更何况当初给秦家留下的田产着实不少,全部败光?

孟元元心中认知这点,便道:“我写了信回红河县,等刘四婶回信,公子便知道了。”

贺勘嗯了声,算是回应。

想着还有别的事做,他便抬步想离开。

“公子,”孟元元跟上来两步,手轻轻往前一抬,“这是最新绘制的海图?”

贺勘低头,见着她的手指正指着图卷,没想到她还认得这个。就连她刚才平淡的声音,此时亦多了几分惊喜。

惊喜?一张海图?

“是。”他道。

孟元元心口跳着,视线像是黏在了那卷图上一般:“听说新图绘制海域更大,极小的岛屿暗礁也有标识,还有去往南洋和西洋的航线。”

听她条理清楚地说着这些,贺勘低头看着图卷,边上正明显露处“大渝海图”四个字。

熟悉海图的,一般除了驻守海疆岛屿的将士,剩下的就是航海之人。他记得,孟元元一直住在舅舅家,那户人家可和海没有丁点儿的联系。还是她别的什么人?

到这儿,贺勘才发现,其实对这个妻子,他知并不多。

“新图的确是添了不少。”他道了声。

得到肯定回答,孟元元心中更是生出想看一看图的想法:“我能看看吗?或者,这图在何处能买到?”

两人虽说是夫妻,但其实并没什么话说,如今因为一张海图,站在这儿已经有一会儿。

“你不能看,这图出自兵部职方司,外面也买不到。

”贺勘手一垂,连带着那卷海图一起背到了身后。

遗憾从孟元元脸上一闪而过。若是职方司的,上头还会标记海防驻军之类,自然是不能随意让人看,贺勘有功名,加之家族培养,这张图从哪儿来也不难猜。

眼见他是要离去的样子,她往旁边一站,与人让出前行的位置。

贺勘瞥眼退站一旁的孟元元,方才还因为一张海图而不住的说话,如今又这样变得安静。

没再说什么,他迈步往前走去:“兴安,我记得孟家原不是红河县人。”

听见问话,兴安快着跟上两步,回道:“公子没记错,少夫人原是权州人,后来跟随母亲投奔的红河县舅父家。至于孟家,当初听了些零七八碎的,夫人的父亲早些年带船下南洋,再没回来。”

“这样啊。”贺勘轻轻一声,没再多问。

难怪,她如此在意这张海图,原是为她的父亲。航海风险巨大,那么多年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

余光中,他看见兴安似是偷着摇头叹了一声:“想说什么?”

兴安没想到自己小小的举动被主子发现,只好说出:“公子,你打算把少夫人送回去?”

不怪他如此想,首先士族注重门第出身,孟元元与贺勘差距大了;如今,主子又问起夫人的家,这不是有打算吗?

“送回去?”贺勘脚步一慢,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方才说话的地方,孟元元还站在那儿,冷风扯着她的衣裳,似乎要将她卷走一样。她也在看着他,确切的说,她是在看他手里的海图。欢呼声给员工吧,呼呼就。

觉察到他的回头,她才转身走开,重新站回到假山下。

“管好自己的嘴,”贺勘回过身,扫了眼兴安,“秦家双亲对我恩重如山,他们为我定下的妻子,我当然会照顾。”

兴安低下头,称了声是。

这厢,孟元元在假山下等了许久,也没见秦淑慧从朝裕院出来,不由生出几分担忧。

她衣着不起眼,站得又是人少之处,所以即便有人经过,也不会在意到她。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回去让秀巧去看看的时候,见到秦淑慧从朝裕院的垂花门下走出,身旁还有另一个女子,提醒着秦淑慧脚下小心。

秦淑慧朝着孟元元走来,脚步有些快,能看得出小姑娘在朝裕院中又多紧张,想出来。

“嫂嫂。”她到了孟元元身边,依赖的想挽上手臂。

孟元元连忙用眼神制止,随后看到了后面跟着过来的女子。挽着妇人的发髻,看样子能比她大一些年纪,虽然脸上温和笑着,但是微微扬起的下颌,还是能看出人心中的那点儿倨傲。

“慧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我可等着一个说话投机的了。”女人笑声略显尖利,不由拿眼打量了孟元元一番。

秦淑慧脸儿一红,忙小声介绍道:“安嫂嫂过奖。”

一声安嫂嫂,孟元元大约也就知道来的女子是谁了。安氏,秦家

庶出二公子的夫人,就是贺勘的弟妹。

安氏拍拍秦淑慧的肩,啧啧两声:“瞧瞧,多招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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