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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咆哮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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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躺到雕花大床上,俩人得正式商量,该怎么对付毛姆了。

陈思雨说:“她想来就来吧,到时候咱好好孝顺她。”

陈轩昂盯着乐谱:“怎么孝顺。”总觉得她不会太良善。

果然,陈思雨说:“孝顺到她原地去世,你觉得如何。”

姐姐人美嘴巴甜,心黑手又辣,说的还是轩昂的亲外婆,但男孩居然一点都不反感,并点头:“好。”

怪不得书里说他除了对念琴好,对别人都是冷酷无情,算个十足的大反派。

陈思雨心狠手辣不是良善之辈,但不希望弟弟三观太歪,也不想他做自己的免费血包,就考虑,等处理完毛姆的事,还是要教育弟弟,劝他善良!

她再说:“对了,毛姆那小儿子叫啥名,是不是王大炮?”

说起小舅王大炮,轩昂又撇嘴了:“他不也是你的……”后座哥哥之一。

毛姆有着强大的生殖能力,跟第一任丈夫生了俩,被抓壮丁,战死了,跟胡家老爷生了胡茵,后来跟一个姓王的男人再婚,又生了仨。

王大炮是她小儿子,18岁,在国营商店工作,因为能弄到糖和饼干,还有一辆政府奖励的自行车,有坐骑嘛,也是喜欢追着原身跑的‘哥哥’之一。

而根据原身的记忆,之所以她讨厌轩昂,就在于王大炮的离间。

王大炮经常对原身说,轩昂小小年纪就坏透了,喜欢钻厕所里看女孩子的屁股,而且喜欢往粪坑里扔砖头,给姑娘们屁股上溅屎,是个小流氓。

正好原身小时候蹲茅房被人溅过屎,差点给恶心死。

所以说起轩昂她就恶心,哪怕知道他名下有一个墨水厂的地皮,也不认他。

但其实王大炮自己才是流氓。

大错他不敢犯,但总喜欢借着职务之便从百货商店偷糖和饼干,在送给女孩子们吃了之后借机揩油,摸一把她们的屁股。

至于老毛头,虽然王寡妇一再坚称他俩是清白的,但作为一只千年的狐狸,陈思雨可太清楚男人了,就她这种半身残废的,经常都会碰到揩油的。

更何况张寡妇才三十,还是个姿色正艳的小寡妇。

老毛头对她好,动机绝对不单纯。

张寡妇之所以信任对方,估计是因为对方的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而已。

所以王大炮和老毛头,一甥一舅,都是流氓。

而于流氓,陈思雨的目标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要送他们吃免费饭。”

陈轩昂一愣,眼巴巴的:“姐,哪儿有免费饭?”

傻弟弟脸上浮现了本该这个年龄才有的纯真,还舔唇,这是馋免费饭了?

“牢饭呀。你要想吃,我也送你去。”陈思雨眼里满满的真诚。

臭弟弟明白自己又被捉弄了,恨恨转身,突然悄声说:“呀,老鼠。”

陈思雨一声尖叫,缩到她五斤棉花的大被窝里去了。

臭弟弟勾唇闭眼,得意的笑:原来他心黑手辣的姐姐居然也会怕老鼠。

哼哼!

……

虽然一登台就能满堂彩,但要调一个人可没那么容易。

提心吊胆等了三四天都没音讯,这天,正好墨水厂的领导要去看望毛姆,陈思雨也得前去,结果就在她准备请假时,徐莉带话,让她去趟歌舞团。

如此,两件大事凑成了巧儿了,略一思索,当然以自己的工作为重。

所以陈思雨就先撇下弟弟,跑歌舞团去谈自己的工作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先说轩昂这边。

北城三里桥一栋屋挤屋,人挤人的大杂院里。

当院摆着一套镶金裹绣的大花衣,衣服前支了个木板床,床上躺了个白发老媪,此时她正在抽泣:

“哎呀,也不知道我这回还得不得好了。”

这当然是毛姆,儿子王大炮端着药碗说:“甭怕,寿衣我都给您晾出来了。”

邻居惊了:“大炮,你妈都晒寿衣了,咋不送医院去?”

“我在国营商店一月才15块,拿药用完了,没钱送我妈住院呀。”王大炮愁眉苦脸扯头发:“晒寿衣吧,指不定哪天就要穿了。”

另一个邻居老太太感慨:“这寿衣可真好啊,三镶六裹的。”

虽说解放了,但这年头人们死的时候穿的寿衣还是古衣。

而说起自己的寿衣,毛姆得意极了:“我这寿衣可是,是……”

邻居们全竖耳朵听着呢。

但毛姆当然不能说,那可是曾经宫里给老太后绣的备用寿衣。

她要穿上,阎王见了都得认错,称她一声老佛爷吉祥。

总之这寿衣是她生平第一得意,晾出来,证明她确实有病,且快要入土了。

邻居再问:“大儿子呢,也不管管您?”

“老大一月也是十五块工资,生了仨儿子,他倒想管,可你说咱都老成这样了,能忍心饿着孙子,给我个老不死的瞧病?”毛姆叹气。

邻居再琢磨一下:“我恍惚记得您有个外孙,还有份钱,您月月拿的,咋的,就不能拿那份钱去住院,先把命保住?”

说起轩昂,想想他居然把月租送给个满城闻名的小尖果儿,却不给她,还纵容个尖果儿打烂了他舅爷爷的脑袋,毛姆气的咬牙切齿。

但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骂,她只是有气无力的摇头:“孩大不由人啊!”

“那孩子还小吧,他不把钱给您,难不成拿着去浪花。”邻居大惊。

毛姆冷笑:“那他倒不敢。”有胡茵是敌特的证据,轩昂她能捏得住。

但她捏不住陈思雨,那个满城闻名的小尖果儿。

就儿子大炮,甭看现在老实,见了陈思雨,就只会傻笑流口水。

当然,这事她就不好跟邻居说了。

看到有小汽车驶过,毛姆忙示意儿子盯着点儿,别错过了墨水厂的领导们。

王大炮出门时,隐隐觉得刷的一下,有什么东西从耳旁略过,但他刚好看到乔主任和高厂长俩下了公交车,忙得就去迎人了。

毛姆也忙得躺好,太阳下眼睛一闭,呻.吟了起来。

轩昂是她的大外孙,就是她的,连人带月租粮票,她必须拿回来。

刷的又有什么东西从耳边掠过,毛姆听到声儿了,想看的,但这时有人进门,她长长一声哼:“哎呀,我的命真苦啊。”

来的是郭主任和乔会计。

见寿衣都晒出来了,郭主任忙说:“毛姆同志,我们没来晚吧。”

毛姆手颤颤:“当初被胡家老爷欺负我,整个旧社会欺负我,如今一身的病,诉苦大会都没力气上了,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死了算了。”

一听她打苦情牌,郭主任忙劝:“不不,如

今是新时代,你作为苦难大众的代表,必须活着,享福,这也是先辈拼了命打江山换新颜的目的。”

“郭主任,咱就不说轩昂是我外孙,就凭他是胡家最后一个后人,他也得对我负责不是,我的脚,就是当初被胡家的管家打坏的。”毛姆再说。

郭主任还能说啥?回头看:“轩昂姐弟怎么还不来。”

赶紧把三十先给了,一会儿思雨来再多给点吧,毛姆太可怜了。

老太太还想多哭诉几句的,可嗅一嗅,闻到一股焦臭味。

突然她哎哟一声:“我的寿衣!”

王大炮正看乔会计掏钱呢,哪还顾得上寿衣呀,但那晒在太晒下的寿衣最是干燥的,遇着火星子就呼啦啦的烧了起来,金丝银线遇火就着,蔚为状观。

“大炮,快啊,我的寿衣着火啦。”毛姆连喊带叫,一个蹦子跳了起来。

郭主任也懵了,不是说毛姆病的特别严重吗,怎么喊起来中气十足的。

围观的邻居也惊呆了,因为他们发现寿衣上的金线是真金,烧而不化。

转眼,一见寿衣烧了一半了大家才反应过来要灭火。

但郭主任才提起一桶水,屋里出来个傻闺女,伸手就堵上了他:“你们谁啊,烧我妈的寿衣干嘛?”

郭主任愣在当场,明明是来送钱的,咋就变成烧衣服的凶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火蔓延过寿衣,朝着床烧过去了。

王大炮也是个脑子不够用的,扯乔桂云:“该不会是你放的火吧?”

乔桂云甩手:“你胡扯啥呢,快松开我的衣服。”

但王大炮手劲儿太大,刺啦一声,乔会计的线衣已经被他撕裂了,郭主任脾气一看急了,本来准备灭火的,一把扯过王大炮,给扔远了。

毛姆更着急,她脚不好,眼看架子床着了,欲要抓着郭主任站起来,谁知哗啦一声,郭主任的裤子居然被她拉掉了,当场,露出条比抹布还破的内裤。

老太太当场震住,郭主任个领导干部,内裤居然比她的还破。

围观的邻居也大惊:这位领导那解大的地方,有个超级大黑洞,他解手都不用□□吧。

那条破内裤存在,也只有个象征意义了吧。

毛姆当然知道墨水厂的领导不可能烧她的内衣,元凶另有其人。

她想说对不起的,但女儿太傻,伸手就喊:“赔钱。”

儿子也怼了过去,摁住了郭主任意图提裤子的手:“赔钱!”

这可叫她咋争粮票和月租呀,毛姆的心肝肺在此刻生生烂成一锅卤煮。

她咧嘴一笑,想缓和一下形势。

儿子再喊:“你们要敢不赔,我就向思想委员会反应你们,虐待白毛女!”

这场面可咋收拾哟,毛姆的心肝肺,当场烂完啦。

而院外,陈轩昂摇着个弹弓儿,轻轻吹了一下被煤渣子烫起泡的手。

呲牙咧嘴,手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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