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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静静地倾听。
于是,姜冻冬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说过了,我还没有办法接受你死掉,”他试图用开玩笑的语调,让他听上去轻松些,“就当这是你给我做的,最后一场心理治疗。”
裴可之的手轻轻地放在姜冻冬的头顶上。他的手是上了年纪的手,皱纹清晰,略有松弛,但不至苍老。裴可之抚摸姜冻冬的黑发,他看着眼前姜冻冬风华正茂的皮囊,感到新奇,好像他跨过时空,抚摸着年轻的、尚未与他相遇姜冻冬。
“冻冬,我可没有行医执照了。”裴可之答道。
姜冻冬的眼睛发亮,意识到把裴可之骗到手了。姜冻冬又得意了。他不再可怜巴巴的,而是哼了一声,相当无情地吐槽,“反正你一直都是个黑医!”
裴可之捂住脸笑,“好。”他说。
第110章 自我吞食者(四)
我设想过很多人死于意外。
在我的设想里,莫亚蒂为最,他指不定哪天成功杀死了自己;其次是柏砚,他的身体陷入停滞太久,几近临界点,崩溃就在瞬息之间。
最后是柏莱,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太不择手段。我设想过几乎所有我认识的人,甚至包括白瑞德,他整天玩些奇怪的play,没准儿某天把自己玩没了。
可是,我唯独没有想过,裴可之会死于意外。
我承认我担忧过他。在他行事越发大胆,到处乱窜就为了寻找那个Ouroboros后,我担忧过他。但我担忧的同时,又带着不以为意。我从来不认为他会死,顶多因不慎而受伤,最严重也不过是摔断手脚。
裴可之在我的心中几乎是和完美挂钩的。他是独立的、成熟的、可靠且强大的个体。这个形象如此深入人心,自他当任我的医生开始,我便深信不疑。
我有些茫然地捏着手里的出院证明。
我刚刚给裴可之办好了手续。经受严重辐射的身体,基因都已经被破坏了彻底,本就没什么好治的。
裴可之昏迷时,医生便清楚地告知了我,稳定剂最多能维持三年。这三年,裴可之依旧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三年后,身体会逐渐出现不可逆转地衰亡。我们建议三年后尽早带病人来安乐死,以此减轻痛苦。’
虽然在病房里和裴可之据理力争,想要他活下去的时候,我看上去说一不二、坚定不移,事实却是直到现在,我都对他要死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实感。
怎么裴可之就要死了?遇到这种飞来横祸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我迷茫地思考着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我坐在急救中心的大厅,思绪乱飞,我一会儿感慨真是稀奇,今年我都来这儿两次了。是不是人老了,就真的会和医院结缘?我一会儿很想哭,又觉得一把年纪,还涕泗横流的,实在太害臊了,我把眼泪吞了回去。
我看着裴可之的诊断书,上面列出详细的身体数据,以及三个主治医生的意见:「建议保守治疗、「不建议治疗」,和「建议安乐死方案」。
密密麻麻的死亡挤满了这张单薄的纸,除了好好地死亡,已经没有别的任何办法了。
我是否真的接受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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