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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会依恋疼痛呢?

有关这个问题的解释很多,我和裴可之夜讨论过很多次。然而可惜的是,至今都没有定论。有时人们受虐,是为了在熟悉的痛苦里感到安全,有时人们受虐,是为了逃避更大的痛苦,有时人们受虐,是为了追求倒错的爱。

我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那时我的受虐,是为了体验活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段经历,使得我尤为不忍看见奚子缘在受虐与恋痛中反复挣扎。

我想起前几天我对奚子缘所说的,‘我会很失望。’

说完,我就很后悔。后悔和他说这样的话。这不是什么尖锐刻薄的话,但却是对奚子缘的精准打击。

我明明知道我在奚子缘的潜意识里同时扮演着母亲和父亲的角色;我明明知道他鲜少得到过爱,所以总是惶恐不安——他与柏莱、姚乐菜这些后辈一样,甚至比他们更惧怕让我失望。我应该再温和些的,而并非如此严厉。这不是他的错。

‘你要是愿意的话,说不定能成为PUA大师。’聊起我时,裴可之曾经这么说,‘你没有发现吗?你总能轻而易举地让别人按照你的意愿发展。’

我对此茫然无知,毫无察觉,‘你也会按照我的意愿发展?’

‘对,’他点头,‘就连我也对让你失望这件事充满恐惧。’

……难道说我才是隐藏的大Boss吗?

我一点儿也不想这样。我不想用我的意愿主宰周围的人,也不想让旁人对‘让我失望’这件事感到恐惧。然而,我显然没有控制好。我叹气,反省自己,感到沮丧。

我垂头丧气地走进了疗养院的后花园,走到和奚子缘约定的白色长椅上。

我以为奚子缘还没到,却没想到他已经坐在了长椅上。他背对着我,一束阳光从他的头顶洒下,像雪一样落满了他的肩头。他穿着纯白的棉质体恤和蓝色运动裤,除了学院派的穿搭,他总是偏爱白与蓝色的组合。

“小缘!”我喊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和上次见面的好气色不同,这次相见,他的脸颊苍白,毫无血色,眼睛下一片青黑,一种脆弱的憔悴和病态的焦虑横亘在眉宇间。接触到我的目光,他的眼睫扑闪,不安地搅着衣角。

“……冻冬哥……”他极小声地喊我的名字,作为回应。

看到他这么忐忑的模样,我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我坐到奚子缘的身边,他怀抱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袋,忍不住紧张地晃动身体。我认出他怀里的包是以前出去野炊时我随手买来装饮料的,包的正面印着一朵朵淡黄的小花。按照常理,这么多年过了,这些花早应该斑驳,但使用它的人似乎格外爱惜,那些密密麻麻的花仅仅只是褪了点儿色。

我握住奚子缘的小臂,以此表达和他缔结连结。他浑身颤了一下。

“我应该当时就告诉你的,但我觉得当面和你说会更好,”我说,“真是抱歉啊,小缘。我那天说的——我感到失望这种话,让你很难受吧?”

我的原意是想让他的弦放松,别再这么紧绷。但没想到,我说完,奚子缘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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