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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把几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见不远处的草堆里爬出来了个少年,正是之前守庙子的林生。
“是你!”老棉虚弱地笑了。
林生见到老棉活着出来也很激动,慢慢凑过来问几人需不需要帮忙。
“就是他把我们带到井这边儿的,他跟老棉之前也见过,应该是混了坎精这支儿的血,他奶奶被山怪……”胡旭杰语速很快地跟严律和薛清极讲了一遍林生的来历,说到守庙老太的时候顿了顿,转而问道,“不是让你找个安全地方窝着吗,怎么还在这儿?”
林生没听出来胡旭杰的停顿,低着头小声道:“我已经回去了庙周围一趟,村里人还躺着,我也晃不醒。实在没地方去,又担心,就回来等了。”
守庙老太应该和洞中那个鹿一样早就死了,躯壳却被山怪拿来当成了傀儡。现在山怪没了,意味着老太这傀儡受的苦也到了尽头——只是这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林生张嘴说。
严律也大致猜到了这其中的逻辑,没有戳破胡旭杰这会儿短暂的隐瞒,他咬着烟点了个头,指着不成人形的洪宣道:“谁还有多余的符先给他镇上,等会儿找个时间把魂儿抽出来送走。隋辨和肖家的小孩儿先休息,大胡在这边儿看着,老棉八成需要拔孽,但这地方不合适拔,先让仙门的符帮你缓缓……你还行吗?”
老棉见严律面儿上虽没什么表示,语气却听得出低沉,叹了口气儿:“这不还喘着气儿呢么,我看这趟活儿之后我就退休养老算了。”
他是个爱说笑的性格,年少时过得不算太顺,现在已经被磨出了沉稳看淡的性子,这场合了竟然还能说点儿轻松的。
严律冲他点点头,看着董鹿从犄角旮旯里拉出几张空白的符纸来给老棉画新符,这才转过头一把拽住薛清极,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朝远些的林子里走:“你跟我过来。”
薛清极从井中出来到现在都没再说话,只时不时抬手揉一揉眉心,似乎有些恍惚,被严律拖得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手上的血污早就蹭到了严律手上,触感粘腻,但严律还是抓着他的手。
妖皇大人显然已经习惯了拉薛清极时抓的是手,早已把之前拽胳膊的习惯忘到了脑后。还不知道自己像是被鱼钩挂着了嘴的鱼,在薛清极毫无逻辑规律的松线拉紧之间晕头转向。
薛清极笑道:“难道你我之间有什么话还需要避开旁人才能说的?”
他这话本是调侃,放在平时早就换来严律的回呛,但此刻严律却只微微侧了侧头,下颌线紧绷,微长的刘海儿下那双深眸色泽更重。
年少时薛清极常做出些惹严律生气的事情,严律并不是好脾气的妖,气得厉害便抓过他朝后背抽上几巴掌。
薛清极一开始还会因为惹怒了严律而害怕,他既害怕被一脚踢出弥弥山,又害怕严律不再搭理他。但这两点始终没有真的发生,反倒是薛清极慢慢儿地大胆起来,长成后更是能跟妖皇犟嘴顶牛,在这种针锋相对中试探证明自己已非孩童,又隐隐享受着这其下隐藏的严律对待他的不同——妖皇总是纵容他的。
他被严律养成了个张口就要气死人的脾气,全没发现自己或许也在和严律这条“鱼”的缠斗中也昏了头。
他那时已对严律发火的样子基本免疫,唯独在严律真不再说话时才会又找到年少时的恐惧来。
薛清极最怕严律忽然收回这份儿纵容,抛下他走开。
妖皇对感情的迟钝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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