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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的战马迎着日落昂然前行,显然这种轻松悠闲的旅行对它们是合适的。比对起来,其背后被拉到瘦长影像则显得有些令人不敢恭维,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上古绘画大师毕加索的那幅战争杰作《格尔尼卡》,在变幻不定日落的透视扭曲下,既有画中那匹被刺伤得昂头张嘴、发出悲鸣的战马影子,又仿佛画间立于一位因痛丧爱子而悲痛欲绝的母亲身后发出狰狞恐怖笑容的牛头。
这便是一种战争的预感吗?
田野间自早忙碌的身影,这时已大都离离落落的荷锄携影,往各自家的方向行去,他们为图方便,也不走驿路,在阡陌间自得其意的寻着往日惯走的足迹。
渔市早已清落了,只余三两个人在清理一天的残迹,为明天照常行市留个好彩头,以免被渔腥味冲散了早起的好心情。
岳红尘闻讯从近城门的一座塔楼下到城外,见三人从师捷着士兵让出来的马匹上下来时,嫣然一笑道,“久闻行商盛名,现见三位东主行头如此简陋,不会连逃跑时亦要作徒步穿行的罢?”
三人愕然,方待说声“岳将军真爱说笑”,岳红尘已话语一转,“呵呵,一路上,我手下那众粗人没少得罪几位东主罢——呵呵,没有?没有那我就放心了!”
“尚未请教三位东主的高姓大名?”
“岳将军客气了,老夫沈客白,现任云城商会讵子,这位是尹魄尹兄,这位是费一旅费兄。不知岳将军有何见教?”三人均以巾裹头,独他裹的是红绸,不知是否身份高下的识别。
“见教说不上。沈东主几位一看便知是大武行商的佼佼者,岳红尘冒昧把诸位请来,只是想听听几位东主对我们流民营有何风评。”
微微愕了愕后,沈客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若是对着一般人,岳红尘此问显然有些让人不着边际的感觉,我乃一介商人,你流民营好坏关我什么事;更有甚者,没有听过此义军的人或会以恶语反加诘难。因为以大武帝国之大,未尝听过偏处一隅的流民营有何希奇?
沈客白见眼前这位言行间毫无拘泥又或脂粉气的女将目不斜视的望着自己,显是在期待着自己的答案。他便明白到,岳红尘是以非常人来推崇自己,于此亦可见岳红尘过人一等的手段和不拘常规的识见。
沈客白复掠过一丝赞赏之色后才开声道:“流民营有将材出色如岳将军者,必然大有可为。”短短数语,既抬捧了岳红尘,眼里闪过的赞赏之色亦可看出他对流民营前景看好非是一般敷衍之语。
“岳红尘一介泛泛女子,哪里当得起沈东主如此厚誉,流民营聪明特达者八、九十人,如红尘之比,那就是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了。”岳红尘自谦了数语,便遵循想好的思路继续她的话题,“据我下午对东主粗略的调查,沈东主数十年来久居云城,对云城想必有着同一般人很不一样的感情罢?”
“哎,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使然,适才回城时,看到泊在元江岸边如云舸舰,竟然感觉不出一丝兵凶战危的味道,反出奇的生出一种憧憬之想,仿佛时间一下子回到了数十年前般,那时的云城作为帝国有数的航道,实是繁华无比,与此时的萧条判然两别。”沈客白的目光落在江外的夕照边。
“既然如此,几位东主若连水源军都可容忍,为何一到流民军入主云石城,便要弃之不顾呢?”岳红尘直视着对方,连话语间,也不自觉多起来一种咄咄锋芒。
“岳将军既知我们讵子对云城的深厚情感,又何出此言?如果你知道这数十年来,沈东主除开在商言商外,不理风云如何变幻,从未有离开过云城,连暂时避往它处都不曾。”那位被介绍为费一旅的开声道,声音中透出几许以他的修养不轻见的火气:显是怪岳红尘以“弃之不顾”一辞来形容他们,或许在他们的概念中,这辞便等若指责他们背叛了某一祖训般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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