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2 章 302(一更)(2 / 2)
陈宫一笑,“既然主公并未因为故人到访而自乱阵脚,那么见上一见又有何妨?或许还能从对方这里获知一点消息。”
主公是个聪明人的好处也就体现在这里了,交谈之中那些以隐晦的方式透露出来的情报,大多能被他精准地捕获。
这场沈亭会见,到底是乔琰在先击败了夏侯惇后要再给天下人看个美谈,还是曹操也要从中牟利,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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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见之前的三日,豫州的天气依旧如常。
在旱灾的继续恶化之下,临颍城前的那两条交汇河流都已经又浅下去了一层。
袁涣遵照着乔琰留下的指令,除却将少量兵力留于此地戍守,其余跟乔琰一道前来豫州的人手,都被他给投入到了颍川的灾情防治之中。
原本在此事上他就已经按照乔琰在乐平月报中给出的信息,做出了一些框架的制定,现在可好,有了荀彧这个对这些应对之策更为熟知,也在颍川地界上声望更高的,操作起来便更加得心应手了。
这套高效运作的救灾体系,让袁涣实不难由此推断出关中是何种局面。
也因乔琰的存在,在她击败夏侯惇的消息送到河南尹地界后,那头已先于关中援军派出了不少协防的兵卒。
司马防这个人,真是让人一点也不奇怪他会教出司马懿。
如果说早
先在乔琰夺下关中的时候他就快速地站定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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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他这个依然合适时机做出的调兵,也很难不让人暂时忘记他先前的明哲保身。
这部分兵力,因到来的时候乔琰已经往平舆去了,就被荀彧做出了决定,送到了颍川、汝南和荆州交界之地的舞阳县。
倘若曹操这边的哨探留意到此地的情况,他所看到的到底是从颍川这边调拨到的援军,还是从河南尹调过来的呢?
这大概没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分辨。
而对荆州来说,因其即将收到从关中发出的令刘表陈兵南阳指令,舞阳这边的增兵,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是一个警告。
荀彧深知,乔琰在收到袁术之死消息到如今,做出的种种应对,已能算是兵贵神速之极了,但这还不能确保她的处境完全稳妥。
尤其是这孤身赴沈亭的会面,光靠着旧日情谊这种东西是最不靠谱的,更有保障的,还是凭借着实力让人投鼠忌器。
所以,还得让人在汝南收到一点别的警告。
直到他做完了这些准备,身在荆州的刘表和身在邺城的袁绍才后一步地收到了消息。
袁术身死,曹操占汝南,乔琰兵进颍川。
刘表此时还不知道,乔琰抵达颍川的首战都已经打完了,但他在让人将从长安那边到访的使者送下去休息后,朝着被他召来议事的蔡瑁蒯越看去,眼神中还是有几分恍惚和呆愣。
“我应该没有一觉睡糊涂,直接睡过去半年吧?”
这显然没有。
那为何也只是这样短的时间内,就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乔琰的每一步都让刘表觉得,自己头顶架着的那把屠刀随时可以取走他的性命,还是以他不知道会从何处飞过来的方式。
此前是她和刘焉会猎汉中,乍看起来遭灾的是张鲁,可实际上呢?他刘表也是个受害者。
汉中的汉水可以直通他所在的襄阳,汉中太守徐庶还在此地遵照乔琰的指令在这里修筑了一座造船厂,就差没将别有用心四个字写在脸上。
也正是因为这座船厂对刘表所能起到的威慑,在乔琰让张杨走这条水路赶赴徐州海陵的时候,刘表才会如此迫切地给张杨送了一份礼物,以表示自己的无害。
随后贾诩甘宁等人的过境,又让刘表提心吊胆了一回。
但彼时蔡瑁告诉他,乔琰这个让后辈往徐州历练的表现,或许对他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乔琰接下来的目标应当在徐州,让这里尽快结束南北对峙的局面,全部收归到长安朝廷的治下。
要真是如此还好了!
这条忽然送到的消息中却不是这么说的。
曹操到底是如何进攻的豫州姑且不论,乔琰她到底是为什么能做到这么快出兵的?
刘表怎么想都觉得,这其中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乔琰也刚好觉得,袁术这厮在这旱灾蝗灾当头的时候没法治理好豫州,干脆将他的豫州牧权柄都收回去。
() 比起让袁术在收到撤职诏书后奋起反抗,还不如先发制人。
结果刚好是曹操那边的动手更快一步,让乔琰反而成了神速的救援。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就并不只是对袁术这个死人所做出的军事行动,也是对他刘表的威胁。
一旦让乔琰同时手握汉中和颍川,她就随时可以通过两面夹击的方式进驻南阳,进而南下襄阳,直接打到他的家门口来。
刘表的脑袋里在短时间内转过了无数个弯弯绕绕,很难不觉得自己的处境危险,但他也只是对着身边的人问道:“你们说,这南阳陈兵一事,我们该当如何处置?”
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就让蔡瑁有点失态了,“要不,让长安那边的军队直接驻扎在南阳?”
要是乔琰知道,刘表这人还能这么被迫害妄想症的话,可能都有点想笑了。
让刘表出兵也不过是因为,颍川和汝南之间既没有天然的险塞来进行阻隔,也就必须让近邻提供足够的威慑力。
她眼下可没有这个多余的精力来找刘表的麻烦。
最要紧的,还是豫州。
以及和曹操的这出会面。
当曹操带着许褚来到沈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琰坐在亭中,典韦跟个门神一样站在亭外。
亭中摆着个小火炉,炉子上放着个陶盆,在乔琰自己的面前和她对面的座位上,则都各放着个杯子。
曹操原本以为这是煮酒迎客,最多就是在酒具的选择上稍微有一点奇怪。
可当他再走近了一点就意识到,从空气中传来的分明不是酒味,而是……茶香和奶香味。
他步入亭中便看到,在这陶盆之中正是牛奶并茶叶。
乔琰抬眸朝着他看过来,对于这种特殊的迎客方式并未表露出任何一点异样的神情,而是颇有几分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今刚入五月,限酒令的时限未到,这豫州尚未正式易主,还是按照我长安这边的规矩办事,孟德兄不会介意吧?”
这话和这举动,若是她早两年做出来,还颇显童趣,如今听来,却更像是下马威了。
但曹操也分不清,这种下马威的直觉,到底是不是因为两人的身份都已与当年不同,这才产生的。
他只是在入座后回道:“我还以为烨舒在推出烈酒和酱油之后,又要推出新茶和存储不下的奶制品了。”
乔琰闻言一笑:“孟德兄懂我,我这人无利不起早,也不无这种可能。”
她朝着曹操递出了搁置在一旁的漏勺,又道:“只不过,货物的利润有限,土地和人才的利益,才是当下之要务。”
曹操伸手接过,从盆中舀起了一勺子的茶叶,倒在了一边,问道:“所以呢?我捞茶叶你喝这成品?”
乔琰朗声一笑,“当然是先去残渣,再分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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