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Chapter 74(1 / 2)
闻述把车缓缓停在路边,到了。
已近凌晨一点,酒店外没什么人,只有门口的灯光依旧亮着。
戚嘉澍坐了几秒,然后解开了安全带,他深吸了口气,打算开口道别,就见闻述递了个东西过来。
一个四四方方的礼品盒,巴掌大小,黑色的包装纸,金色的丝带。
“生日礼物。”闻述说。
戚嘉澍抬眸看向他,闻述表情淡淡的,仿佛刚才那些暧昧与失控都没有发生过。
他顿了下,接过礼物时,难以避免地触碰到了闻述手上的皮肤。闻述的体温有点低,不知是车里空调开太大了,还是他本来就这样。
“谢谢。”戚嘉澍轻声说。
“嗯。”闻述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看过来,“很晚了,你回去吧。”
戚嘉澍抿唇,点了点头,“晚安。”想了想又说,“开车小心点。”
闻述颔首:“晚安。”
戚嘉澍下了车,跟车里的人挥了下手,随即转身往酒店走去。
闻述看着人进了酒店,车窗缓缓升起,他在晦暗的光线里坐了好一会儿,才驱车离开。
戚嘉澍走进酒店大门,值班的前台看到他,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小戚老师,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他微笑着点点头,“晚安。”
前台:“晚安。”
戚嘉澍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后,他脸色就淡了下来。他忽然就有些焦躁,呼了口气,五指插入发中,将额发往后捋。
他还是没想到居然会收到闻述的告白,为什么呢?闻述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叮”一声,电梯到了六楼。
戚嘉澍走出电梯,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现在已经很晚了,走廊上静悄悄的,好在地上铺了地毯,走路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房间门打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那人和他打了个照面,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个笑容:“澍哥好。”说话的时候目光在他脸上流转了一圈,还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礼品盒。
这种赤裸裸的打量让人不太舒服,戚嘉澍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这人他认识,是男主赵鸿宇的助理小汪,他出来的也是赵鸿宇的房间。白洋不怎么喜欢这个小汪,说这人眼睛长在头顶上,惯会迎高踩低,势利得很。
他脚步微顿,不动声色地颔首,“你好。”说完继续迈步往走廊尽头走去。
小汪并没有马上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戚嘉澍刷开了自己的房间,径直走到床边,整个人扑了上去。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方才在山坡上,闻述吻他的画面……
真的失控了,无论是他还是闻述。
他“啧”了声,翻身躺平,想起礼物还没拆,又一个鲤鱼打挺。
礼品盒就巴掌大,应该会是饰品这类,他轻轻抽出金色丝带的一边,蝴蝶结散开,拆开黑色的包装纸,露出了里面的黑绒饰品盒。
他好像猜到闻述送的是什么了,打开一看,那枚音符形状的胸针静静地躺在里面。
看到这枚胸针,他想起上次去闻述的房间,在床头柜上看到的性用品,他当时还以为闻述是故意让他过去,想和他发生点什么。现在看来,闻述不光想和他走肾,还想走心。
那种焦躁的情绪又上来了,戚嘉澍捏了捏眉心。
好吧,他需要时间好好静静,分清楚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分清楚……闻述到底是谁……
他本来就有点难入眠,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简直辗转难眠。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他再睁眼的时候,眼前是一条陌生的街道,而他正站在街道的中央。
四周的建筑极具欧式特色,有彩色的屋顶和拱形的门窗,绿植与花卉延伸道街道上,装点得四处五彩缤纷。远处甚至还有一座教堂,教堂顶端的十字架上停驻着几只白鸽,风吹来时,空气里带有咸腥的海水味。
戚嘉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在之前的世界里,最后想要去的那座海岛小镇。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忽然有个熟悉的人迎面走来。
所有人都是模糊的,唯有那人是如此鲜明,他怔愣地走过去,停在了那人面前,微仰起头,注视着这张熟悉的脸。
闻述?
不对,是那个人。
那人凤眸中的惊讶一闪而逝,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问:“你好,请问你是?”
他话音刚落,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
“咚——咚——”
戚嘉澍脑子里“嗡”的一下,随即耳中响起尖锐的长鸣,仿佛接入了几千赫兹的高频电波音。
他捂住耳朵,头疼欲裂,视野里天旋地转,街道上的人物全都静止了。
“我是……”
他皱紧眉头,艰难地开口,可紧接着像是按了快退键,眼前的人迅速倒退着,转瞬间街道上空无一人。
天空如同破裂的画纸般,一片片剥落下来,逐渐蔓延到小镇上,他看见彩色的屋顶瓦解了,花叶灰飞烟灭,一切都归于虚无。
“我是……”
“小七!”
戚嘉澍猛地惊醒。
他大口大口地倒着气,胸膛剧烈的起伏,心砰砰跳着,速度快到不正常。
“小七。”白洋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做噩梦了吗?”
视线缓慢聚焦,视野里白洋的脸逐渐清晰起来,眼睛里有一丝疑惑与担忧。
“没事。”戚嘉澍嗓音沙哑,喉咙特别干涩,“水。”
“哦哦。”白洋点头,随即拿了瓶矿泉水,拧松瓶盖后递给他。
戚嘉澍手脚发软地从床上坐起,冰凉的水滑过吼间,缓解了渴意后,问:“几点了?”
白洋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五,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过来叫你,该起床做造型了。”
戚嘉澍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又缓缓地呼出来,重复几次后,心率降了下来。
白洋打量着他,犹豫了下,还是试探着问:“小七,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进来的时候,就见小七紧紧地皱着眉头,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不断地转动着,睡得很不安稳。他试着叫了声,小七毫无反应,所以就抓着他肩膀摇了摇,大声叫他的名字,他才醒来。“嗯。”戚嘉澍捏了下眉心,旋即动作一顿,抬头看白洋,面无表情地问:“我是谁?”
“嘶……”白洋倒抽了口冷气,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你是小七,戚嘉澍啊!”
对啊,戚嘉澍点头,但为什么梦里的他,会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梦里还梦到了什么?
他好像梦到了那个人,然后呢?
所有事物像是隐在迷雾中,朦朦胧胧,并且随着他越发清醒,迷雾逐渐消散,只剩下一片空白,他想不起来了。
戚嘉澍捧着头,努力地去回想,可耳中又出现了尖锐的声音,头开始隐隐作痛。
算了,不想了,梦本来就没法解释。
“小七,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白洋见他一副头疼的样子,担忧地问。
戚嘉澍摇头:“没事。”
他穿着拖鞋,走进了浴室,身上出了很多汗,黏黏的很不舒服,便迅速地冲了个澡。
今天他戏份挺多的,第一场在早上,是小王爷和狐朋狗友斗蛐蛐,然后从狐朋狗友那里得知,红袖招新来了个姑娘,名唤梦竹,长得美若天仙,今晚就要挂牌接客。
第二、三场都是在晚上,先是小王爷逛窑子,一掷千金成为花魁的第一个恩客,然后对花魁恩威并施,让她为己所用。
虽然看起来似乎才三场,但拍摄的时候会分成好几镜,加上ng和补镜,运气差点的话还会拍大夜。
剧本里,齐堰早就知道这名花魁的身份,她原名宁薇柔,她的父亲原本是朝中的官员,但在她年幼的时候,父亲因党派之争而被陷害,全家上下男丁尽斩,女子则充为官妓。
她本来幸运地被忠心的奴仆拼死保下了,但在逃亡过程中奴仆死去,而她则落入奸人之手,将她转卖至妓院,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能逃脱命运。
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妓院将她视为摇钱树,好生地将她养了起来,取名危梦竹,教她歌舞与琴棋书画,只待她长到能接客的年纪,便挂牌卖个好价钱。
早上那场戏拍得很顺利,接下来会有段空闲的时间,戚嘉澍昨晚没睡好,看了会儿剧本后,眼睛酸涩得不行,便在片场的躺椅上补了个眠。
叶晓拿着gopro过来,导演让她随便拍点花絮,见他在睡觉,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来给大家认了,结果他反而红了,红得莫名其妙,上一个这样红起来的人是萧蕊,她不也被爆出来被包养吗?”
“萧蕊之前都没有翻过车,这次弄了戚嘉澍之后,连她背后的金主都被挖出来了。还有就是昨天,戚嘉澍一个男配,过个生日搞那么大场面,是当你不存在吗?何况我明明都看到他回房间了,但是等到凌晨的时候,他又从外面回来,还那种样子,大概率就是趁大家没注意,出去会金主了。”
“而且你说他运气怎么那么好?骑了疯马都没受什么伤。”小汪有些恶毒地说,“要是他摔断个腿什么的,这部剧就没他什么份儿了,也就不用天天在咱眼前晃……”
听到这里,赵鸿宇眼皮一跳,“别说了!做好你的事!”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事,那天他是看见了的……
他看见有人往戚嘉澍的马鞍底下放了东西,他原本是想提醒的,但不知为何,他犹豫了。
后来戚嘉澍被失控的马带走,整个剧组找人找疯了,他其实还是有点后悔的,但是在戚嘉澍安全地被找回来后,他竟然又有了一瞬间的失望。
戚嘉澍不在的那一周里,他又重新变成了整个剧组关注的焦点,明明他才是男主,这些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但戚嘉澍还是回来了,导演一直夸他有天赋,说他的威亚和打戏比很多经验丰富的演员表现得都好。
这个所谓的“经验丰富的演员”,也包括了他赵鸿宇。同样是昨晚,同样的威亚戏,戚嘉澍顺利地过了,而他被导演来来回回纠正了无数次后,他甚至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都透着意味深长。
——你看,还说出道了八年,结果连个新人都不如,长得也不如人家,根本就不配当男主。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态不对,但他没办法不去想——如果没有戚嘉澍,他还是那个剧组里公认演技最好的人,甚至连打戏和威亚都亲身上阵且完成度很高,他以前引以为傲的演技和敬业似乎突然就变得不值一提,更不会被营销号嘲他的外貌。
但是现在,他心里又忍不住恶意地去想,戚嘉澍就是被包养了,说不定等哪天就被爆出来了,然后成为第二个萧蕊……
“鸿宇!”忽然有人叫他。
赵鸿宇冷不丁吓了一跳,他压下心里越发膨胀的恶意,笑着说:“杜导,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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