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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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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拾月醒来时已有些迟了,叶流云来敲了两回门,她才缓缓转醒。

她睁开眼,先是看见宁清歌蜷在她怀里熟睡,而后才感受到宁清歌的手捂在她耳朵上。

想来是之前叶流云敲门,将宁清歌吵醒,迷迷糊糊间,她先替盛拾月捂了耳朵,紧接着又沉沉睡着。

被吵醒的起床气就这样散去,盛拾月闭眼醒了醒神,轻轻松开了手。

昨夜闹得太晚,不大方便唤人收拾,盛拾月只好将原先的被子铺作床单,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新的被子盖上。

许是这样的缘故,总觉得睡得不大舒服,肩颈、手臂都有些酸软。

她小心起身,不等宁清歌察觉,就先替她压紧被角,以免透风。

若是往日,宁清歌早就该被吵醒,可眼下,只是眼睫微颤,片刻之后又没了响动。

当真是累极了。

盛拾月低头看了她一会,继而慢吞吞下床,简单洗漱后,连发丝都来不及束起,只用长布束起,继而披了件素色道袍就开门离开。

她这些日子并非整日颓唐,完全躲在房间内,而是跟在静幽道长身侧抄经诵读,为阿娘与宁清歌母亲、皇姐祈福。

刚踏入静室,便瞧见坐在木榻上等候的静幽师太。

“尊长,”盛拾月微微颔首,喊道。

她与静幽道长的关系特殊,若和旁人一齐换作道长,未免太过生疏,若按照世俗,和宁清歌一块叫外婆,又不大稳妥,毕竟对方已是彻底入道修行之人,要是给有心人听到,借此事发挥,恐又牵扯到姜、宁两家旧事,于是只能将其唤做尊长,以示尊敬。

静幽道长答应一声,看向她眼睑下的青黑。

盛拾月有些窘迫,只呐呐冒出一句:“她来了。”

深夜上山的宁清歌,并未惊动太多人,所以静幽道长不曾知晓,闻言,怔愣了下,复杂情绪交织,恍惚着重复:“清歌来了?”

盛拾月眼神飘忽,理不直气不壮地说:“她这些日子有些累,现在还在睡着。”

沉浸在情绪中的静幽道长,并未注意到她的心虚,只点了点头,说:“她确实辛苦,让她多睡一会吧。”

话毕,她将纸墨经文递给盛拾月,便道:“这是今日的度人经。”

盛拾月当即点头,接过那一堆东西,便转身向旁边的耳室,里头有静幽道长私设的一个小灵堂。

据静幽道长所言,姜家人落得如此下场,纯粹是咎由自取,唯独苦了姜时宜和叶青梧。

于是,耳室中只有叶青梧和姜时宜两人的牌位,前几日,盛拾月又将之前从废弃土屋中捡到的废太女泥像取来,一并供于此处。

盛拾月定定看了牌位一眼,继而收敛心神,跪坐在牌位前的蒲团前,执笔在矮桌上抄写。

墨字落在纸页,又被一字一句念出,虔诚而认真。

盛拾月往日不大信这些,但在听闻阿娘往事后,总觉心中怅然,只能借此寻求

虚无缥缈的安慰。

纸页掀过,又是一页。

不知过了多久,盛拾月放下毛笔,甩了甩酸痛的手,轻轻松了口气。

她听见外头有说话声,却并未太过在意,只将藏于桌下的铁盆取出,再用火折子点燃之前的宣纸,将抄写的经文全部烧去。

燃起的火光照亮少女的眼眸,那是同她阿娘一般清澈干净的泛蓝眼眸。

再过片刻,她将一切处理干净后,才掀帘走出。

屋外的说话声随之暂停。

盛拾月见到来人,先是一愣,而后加快步伐走过去,喊道:“宁望舒。”

宁清歌抬手牵住她的手,引着盛拾月坐在她的旁边。

她同盛拾月一样穿得随意,披了件白底的交领宽袍,发丝用木簪半束,略微苍白的面容带着倦意,在看向盛拾月时,平添几分温柔。

她轻声喊道:“殿下。”

她声音还有些暗哑,是昨夜过分闹腾后的代价。

盛拾月眼神飘忽一瞬,有些心虚的不自在,被牵着的手却诚实,直接挤入对方指间,与之十指紧扣,便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宁清歌声音更柔,道:“殿下不在,总睡得不大安宁。”

她这话说的直白,完全忽略了对面的静幽道长。

盛拾月面皮薄,警告似的捏了捏她指尖,只说了句:“我下午就无事了。”

意思是,她下午就可以陪宁清歌睡觉了。

宁清歌笑着点头,在盛拾月面前,她唇角的弧度鲜少落下。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后,盛拾月才抬头看向对面。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静幽道长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即便扯着袖子抹去,也格外明显。

“这是……”盛拾月诧异。

从静幽道长口中得知,宁清歌出宫之后,便几次上山,询问当年的事,但许是心中有怨,得知全部往事后,她就很少再来长生观。

可由此也知,两人早已见过面,怎会没有原因就落泪。

不等静幽道长解释,宁清歌就先开口道:“道长方才提及往事,不免伤怀。”

静幽道长配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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