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2 / 2)
江开:“不会这句也是假的吧。”
盛悉风:“……”
江开各种找借口拖延时间,直到盛悉风答应新加坡站结束以后过去陪他几天,他才满意了。
新加坡站和下一站日本站之间隔了两周,时间相对宽裕些,她不必太过担心自己影响他正常训练。
江开走后,和盛悉风开启真正意义上的异地恋,他这是第一年跑f1,不若老将们游刃有余,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每天忙着训练和模拟,可以留给她的时间非常有限。
热恋期的女孩子哪有不黏人的,但她从不抱怨,惹得江开越发内疚,每次强撑着睡意陪她多聊哪怕一会。
新加坡站,江开的战绩是第九,获得两个积分。
依然可喜可贺,反正对新人而言,只要有积分,就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新加坡站结束,盛悉风准备履行承诺,前往日本陪他两三天,虽然只分别了一周时间,但她真的很想他。
准备出发机场的时候,她接到班长的电话,班长说,原定的一个合奏演出中,负责弹钢琴的那位同学意外摔伤手,问她愿不愿意替补。
“就是宣传册已经印好发出去了,没法改你名字。”班长没抱太多希望,班里学钢琴的同学是最多的,有的是人可以拜托,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反而更难叫人,大家都想把锅甩给别的同学。
距离毕业音乐会只剩一个礼拜,留给替补的联系和排练时间都太短暂,宣传册上还挂不了名,纯属吃力不讨好。
班长见她沉默,连忙说:“没事,你不用有负担,大不了我们把这个节目砍了。”
盛悉风脱口而出:“我可以。”
合奏的曲目是《彩云追月》,她以前弹过,捡起来应该不难。
只是答应完,她才想起自己还要去日本的事,一时陷入两难。
江开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出发机场的时候,她跟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江开,我可能来不了了。”
他当然无法接受这个噩耗:“为什么?”
盛悉风把事情原委和他解释了一通,不过也很诚实地说了这个节目并不是非演不可。
“你想我来的话,我就跟班长说我不参加了。”
“嗯,我很想你来啊。”江开不假思索。
“那好……”
话没说完,被他打断:“不过我更想看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继续弹琴,我只是觉得,要毕业了,想真正参与到毕业音乐会里面。”
“我总是不想面对琴,也很愧对我的老师,每次看到她我都只能远远躲开。”
她很久没做美甲了,但也没卸掉,现在美甲片已经长到指甲中间,不伦不类,就像她对钢琴和小提琴的感觉。
“我觉得你想继续。”江开很笃定。
盛悉风不解:“嗯?”
“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刚离婚时候我的样子。”江开回忆着,“有点烦你,一直试图说服自己解脱了,但总是忍不住想着你。”
他说得很认真,是正儿八经跟她讲人生道理的态度,所以盛悉风没有计较他说烦她的事,安静听下去。
“你在学琴的事情上吃了太多苦,加上妈妈的教育方式比较强硬,才导致你那么排斥练琴,但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坚持一个习惯那么多年。”
“虽然听起来很贱,但有的时候人确实要失去过后才会懂得珍惜,远离过才能看到全貌,不破不立。”
“想弹就弹,又不是捡起来就不能再抛下了,如果到时候还是烦,大不了再扔掉。”
“另外,不要觉得愧对谁,辛苦近20年的人是你,别人最多只有惋惜的份,谁也没有资格替你决定要不要继续吃苦。”
江开一如既往,是盛悉风最合格的人生导师,寥寥几句,就让她下定了决心。
不过她还有个担忧:“我才刚签一部剪片的合同,我没空剪,也不想剪了……”
把剪辑当做工作,她一点也不快乐。
她只适合给狼耳为爱发电。
江开慷慨地说:“多少违约金?我出。”
虽然盛悉风不缺钱,不过她还是心安理得地收了江开的转账。
卸掉美甲,双手恢复素净,她早出晚归在琴房里泡了一个礼拜。
虽然荒废许久,好在底子深厚,还算耐得起造,等登台那天,她已经练得有模有样。
同学们的反馈也都没有异样,这才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面对这第一也是最后一场由班里学生全权策划的大型活动,大家都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前后陆陆续续忙活了近三个月时间。
帷幕拉开,盛悉风身为两位主持人之一,站到了舞台中央。
聚光灯打下来,她穿着长长的礼服,望向台下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深深地嗅到了毕业的气息。
毕业晚会进行得非常顺利,歌唱类,乐器类,还有舞蹈节目,所有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获得满堂喝彩。
最后的一个节目是大合唱,班里买了统一的学院风服装,其中女生下装是格子裙,男生是西裤。
倒数第二个节目是学弟妹的友情表演时间,给主持人和倒数第三个节目的学生留出换衣服的时间。
后台女生区一片忙乱,大家都在补妆。
“悉风。”赵梦真从厕所回来,着急地拉盛悉风,“出来出来。”
“啊?”盛悉风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踉踉跄跄带着跑出去。
走到外头,她愣住了。
“飞机晚点了,听说我还能赶上个大合唱。”江开站在音乐厅外的路灯下看着她笑,风尘仆仆的身形笼着一层淡淡的金边,温柔地不行,“到时候你毕业典礼我来不了,只能来看看你的毕业音乐会。”
观众席内座无虚席,盛悉风急匆匆跟黄老师打了招呼,放他进厅,没办法,只能委屈他站在最后看。
知道他跑来找她一趟克服了万阻千难,可她来不及抱一下或者多说两句话,只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下摆,就匆匆赶回后台。
江开站定,隐入阴影中。
随着舞台柔光亮起,音乐表演1班全体依次从后台的口子登台,没有排成规矩的列队,而是看似随意地在舞台上站好。
最后一个节目了,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
几乎是一上台,就有感性的同学开始流泪。
他们唱的《二十年后再相会》。
“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
那时的山,噢那时的水,
那时风光一定很美
……”
江开一眼看到了前排中央的盛悉风。
她扎着高马尾,穿一件修身白色polo衫,领口系着红色的蝴蝶结领结,下摆塞在黑黄相间的格子裙里,勾勒出一把细细的腰,裙子下是两条纤长笔直的腿。
非常青春的一套装扮。
她流转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到角落里的他身上。
他几乎是瞬间,想起了她高一那年。
她们班男生和隔壁班男生打赌篮球赛,不知道谁提的要求,想要班里女生换上统一的衣服当啦啦队,女生们也不扭捏,直言:“你们给我们买,我们就穿。”
全班男生还真aa给全班女生买了一套学院风制服,polo衫,黑色领带,百褶裙。
江开听盛悉风说起过这个事情,当时他还颇为不屑一顾。
那天盛悉风班里男生集体在教室外头等着女生换衣服。
女生们在里头拉好窗帘,并把摄像头遮起来,换好衣服每出去一个,外面男生就“哇”一声。
其实衣服真算不上惊艳,只不过大家在学校里习惯了穿丑校服,看制服有一点滤镜,更多的是给女生们捧场。
直到盛悉风出去,全班男生一片肃静,过了两秒,轰然炸锅。
而江开为了躲雨,刚好钻进高一高二的教学楼廊下,人还没站定,就看到一道纤细靓丽的身影从教室里走出来。
他跨台阶的脚步一顿,一时竟忘了挪开视线,直到被姗姗来迟的起哄声打断,才倏地回神。
她也没想到他居然在,本来淡定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不太自然地把自己的裙摆往下扯了扯。
那是江开第一次清楚认识到,盛悉风真的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姑娘,漂亮到,会成为班里男生关于青春的记号。
他用25岁的阅历,身临其境回首那幕往事,轻易便看穿那个时候,被雨淋得半湿的少年的心已然涟漪阵阵。
他的沦陷竟比伊斯坦布尔还要早。
她年少的锋芒,也曾刺中过他。
可惜。
那时风大雨大,他没能看清自己的心。
更没能听到,她的声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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