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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绪见皇后定定隔帘看向水面,是当真心生想往,言语中更有几分自伤的意思,仿佛远不及一只鸬鹚自在快活。便道:“鸬鹚又叫鱼鹰,因是捕鱼好手,亦多为牧鹰人驯养。一次出船,捉鱼百斤,最后进自己口中的却只有一条。它们此时恐怕也正羡慕殿下呢,动动指头,宫人自会将烹调好的鱼蟹河虾奉上。”

“真会扫兴,孤就是说说,也没真想做只鸬鹚。”皇后撇下了唇角,“往前还算赏识你,好几次也想传你说说话,如今看来,竟又是个沉闷无趣、爱说大道理的,当真该庆幸孤没传见你了。”

孟绪替人斟茶,言语温柔:“这怎么是大道理呢?妾只是以为殿下爱听这些风物杂闻,才想着说给您听。”

能想到用今朝已不多见的幄子来挡风观景,可见皇后素日也是个用心奇巧的人。

皇后扭头道:“花言巧语,少巴结孤。”

皇后捧起了杯盏,孟绪便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壶里装的是新冲泡的玫瑰花茶。不知是因为皇后心疾不能饮寻常浓茶,还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她笑道:“殿下想结识妾,若妾也想巴结殿下,如此不是两厢情愿么?只是殿下既觉得妾还算能说说话的人,又为何从不曾传见呢?”

这话却把皇后问住了。

为何从不传见呢?

总不能说是自己没几天活头了,不必再多结识一个朋友。多一分牵念对她来说可不是好事。

然而皇后是这样骄傲的人,可不想将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只冷着脸道:“你说想巴结孤,不也甚少登门?心里说不定还看不上孤呢,只哄孤高兴罢了。”

孟绪胳膊上的伤本已好得差不多了,不知怎的,这一刻痂痕处却忽一阵发痒。

痒得让她想起了阿娜。

如果皇后身子尚好,大约会和阿娜一样快活吧。

她微微转目,看向皇后:“那敢问殿下,妾又为何要哄看不上的人?”

风吹开幄子,有宫人拿了只纯金的貔貅镇纸,横放在幄纱拖地的部分上,将它压住了。

孟绪没想到镇纸还能用在这地方,有些看怔。

皇后正愁不知如何反驳她的话,见此便颇为得意地道:“是表哥送给孤的东西,糟蹋了也不心疼。”

孟绪笑了笑,诚心地道:“妾只觉得殿下是物尽其用。”

不用问,她也知道这必是皇后吩咐的,宫人可不敢擅作主张拿这样贵重的东西压在地上。

皇后如今恐也不得什么提笔写字的机会,这镇纸若不拿来压帘,怕也只能束之高阁、不见天日。

恰好这时另一名宫人端了才出炉的点心进来,顺嘴就对皇后道了句:“殿下是该出来走走,闷在屋里气哪能顺呢,许久没有听殿下说这样多的话了。”

皇后不耐地挥手赶人:“同你们日日相见,何来这样多的话能说?没两句又要劝我喝药,原来竟还盼着我能顺气!”

宫人被指责得哑口无言,忙垂首退下。

孟绪夸皇后精神好本是为了宽她的怀,却不曾想到,今日确实已是皇后近来状态最好的一日。

等把宫人赶走,皇后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似乎也有些不舍得这悠惬的时光。

然而再不舍得也要舍得。

再睁开眼时,皇后的神情蓦然变得冷峭犀利。

“孤有一道懿旨给你。孟氏,接旨吧。”

这时的皇后与方才判若两人,气态肃然,纵然瘦骨伶仃,也声威压人。

孟绪才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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