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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素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扳倒旧主的绝佳机会……从她决心报复沈氏开始,就早已没有回头路能走,沈氏不倒,死的就是她了。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她把头磕得响亮。再抬起时,坚毅的神色之欲又闪过几珠泪光,“婕妤可以相信奴婢!当初奴婢被所谓的主仆情分蒙了心,一心只愿主子安顺如意,甚至枉顾黑白是非。没想到沈贵人却要将奴婢赏给康云做对食!奴婢才终于看清她是怎样一个人。自那时起,奴婢就决心痛改前非,再不会助纣为虐。对了,这件事是青杏亲耳听到的,她可为奴婢作证。”
尺素故意抖出自己与主子的恩怨,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此做文章,来质疑她的口供的真实性。
她自己先把这仇怨坦明,虽然不能借此洗清构陷沈氏的嫌疑,却可以让大家先入为主以为这是她弃恶从善的契机。
毕竟,这本来就是她与沈氏反目的原因所在,是天大的实话。谎言往往在真假搀半时候,才最不容易被戳穿。
如若日后还有人拿这个说事,她也可以反问那人,她为何要主动说出此事呢?
孟绪如何不懂这里头的蕴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以她对尺素的浅薄了解,这不算个最最聪明的女子,却能在这时候想到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看来是蛰伏许久,心里已计较过千百遍了。
她似乎接受了这番说辞:“那好,我且问你,你可知沈贵人曾经给善婕妤也下过‘日又枯’之毒?”
这并非公允的问法。
倘若孟绪绝对公允,第一就不该直接提下毒之事,第二也不该直言所下之毒的名目。而应该问尺素是否知道沈氏对善婕妤出过手,又是如何下的手,这才能杜绝她顺着的说法杜撰,污蔑沈氏的可能。
可她传尺素来,为的恰恰就是要给尺素一个借机发挥的机会。
只因她早已想好了,这件事,该帮善婕妤一把。
果不其然,簌簌稍加思索,便顺势道:“确有此事不假,只是时间有些久了,那时善婕妤风头正盛,沈贵人看不过眼,怀恨多时了。”
这也是句真话。
孟绪又看向江太医和善婕妤二人:“劳太医看看,善婕妤所受之伤,是否是日又枯所致。”
善善似乎已抱着豁出去的决心,不等孟绪将闲杂之人屏退,便捋高了袖子。她就是要更多人看到,所有人看到才好。
江巽深吸了一口气,当真认真诊看起来:“以臣初步推断,这确为日又枯香发之象无误。不过,因这伤口之上还有伤口,臣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具体是何时受的伤,一时也不好判断,只能看出应该有些时日了。”
沈妙嫦不可置信地冲过去几步,死死抓住善善的胳膊,盯看着那伤处:“不可能,我没做过!这香我全下在了那盒胭脂上,从未觉旁人用过!一定是簌簌这奶奶觉我怀恨在心,故意栽赃。”
孟绪不紧不慢喝着茶:“若簌簌是故意栽赃,那善婕妤呢,她又为何要空口害你呢?”
“你弄疼我了。”善善适时轻嘶了一声,从人手中抽回胳膊,也道:“沈贵人,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若不是你觉我痛下香手,我又何至于此?”
沈妙嫦几乎崩溃,今日如此含冤,比之当日被贬为贵人更让她痛苦百倍,教她全忘了什么世家风仪、双姝的骄傲,嘶吼道:“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我都说了,这药我只有一份。既然你说我给你下的香,那另一份香物现在又在何处?”
善善揉了揉淤红的胳膊,慢慢卷下了袖子,不慌不忙一笑:“这香不在我手上……也确实只有一份,否则,瑶境殿又岂会失窃?”
她朝人慢慢走近,柔和的笑色中又似乎遍是芒刺,似要一下下扎在沈氏身上,才肯罢休:“你也知道这香留着会是证据,当然早早将它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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