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2)
溯阳出事,谢蘅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乔祐年宋长策便与谢蘅柳襄会和,一行人急速前往阜水。
临行前,玉明澈拉着柳襄,万分不舍。
虽然他怕谢蘅,但谢蘅给他找的这个嫂嫂他却是很喜欢的。
这几日若没有嫂嫂,他会在屋里发霉的,尤其在知道柳襄的身份后,他更欢喜雀跃了。
在此之前,玉明澈想象不出将来谢蘅会娶怎样的世子妃,看到柳襄后,他便觉得,在这世上,也就这位女将军能压得住那鬼见愁了。
最后,还是在谢蘅冷凝的注视下,他才停住话头,依依不舍的松开柳襄:“嫂嫂你和世子大婚一定要请我啊,届时不管多远我都会来去的。”
关于假冒未婚夫妻的事柳襄已经和玉明澈解释过了,但孩子死活不信,不论柳襄怎么说,他都喊她嫂嫂,且坚持认为她和谢蘅会成婚。
柳襄只能求救般看向谢蘅。
“玉明澈。”
谢蘅一开口,玉明澈立刻就老实了:“世子。”
谢蘅让重云给了他一封信。
“新任府尹很快就要到了,你拿着这封信去拜山头,他会见你。”
玉明澈眼睛放光,欢喜从重云手中接过信:“多谢世子。”
谢蘅盯着他,正色道:“但你记给我住了,以后踏踏实实做你的生意,若敢贿赂朝廷命官,亦或是做一些伤民伤财损人利己之事,我便亲自送你进大理寺牢狱。”
玉明澈乖觉的恭敬承诺:“明澈知道,明澈保证日后所行之事皆合理合法。”
谢蘅淡淡嗯了声,片刻后才又道:“若遇难题,可写信给我。”
玉明澈闻言一喜:“真的吗?”
“那以后我可以对外说世子是我老师吗?”
谢蘅:“...”
多年不见,这小东西还是很会得寸进尺。
玉明澈见谢蘅不吭声,便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看来谢蘅这棵大树是抱不住了,不过有这封信,他也很知足了!
于是,他拱手弯腰万分真诚道:“恭祝世子此行顺利,早日凯旋。”
谢蘅瞥他一眼,抬脚离开。
然才走出几步,他又停下。
在玉明澈疑惑的视线中,他转身,徐徐道:“你以后出去,不许说我教过你。”
他大概是没有教人的天赋,教出来的这几个,一个不如一个。
玉明澈:“...”
他耷拉下肩膀:“知道了。”
谢蘅肯定是看到他写的字了。
可他明明藏的很好的,怎么还是被他看见了!
玉明澈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往周围一转,眼露凶光。
肯定是那朵死茶花告的状!
谢蘅取下腰间玉佩,让重云拿过去给他:“对外,可说我是你的兄长。”
玉明澈正在心里对玄烛拳打
脚踢(),蓦然听得这话?()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心头一切暴躁顷刻间归于宁静,待反应过来时,谢蘅已经上了马车。
他拿着有明王府图徽的玉佩伫立在原地,眼眶微微泛红,直到马车开始行驶,他才突然追上去几步,扬声道:“祝哥哥此行顺利,早日凯旋!”
“还有,哥哥成婚记得一定要给我送请帖啊!”
还有,除了写字外,他教他的他还是学的不错的,不然,也不可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马车里,谢蘅好半晌后才轻嗤了声:“得寸进尺的功夫果真是炉火纯青。”
声音很小,只有马车里的重云听见了。
重云不由一笑:“玉公子一直唤云麾将军嫂嫂,说明他其实心底早就将世子当成哥哥了。”
谢蘅唇边的笑意微微淡了淡。
玉明淮走前虽什么也没有说,但他明白,他将玉明澈托付给了他。
玉家情况特殊,玉明澈又是被玉明淮宠着长大的,在玉明淮看来,他这个弟弟心思单纯,没什么心眼子,他不放心。
然他却觉着,这小子机灵得很,骗过他派去暗中保护他的人,偷偷跑出玉家,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溯阳,没点本事可不成。
但也仅此而已。
“让玄烛调一个轻功好的人过来,暗中跟着他。”
重云应下后,又道:“那之前的人要撤回来吗?”
“不必。”
谢蘅:“他应当不知道那是我的人,甩掉他是在防着玉家,让人知会他一声,他便会将人留在身边。”
“是。”
重云道。
“盯好玉家那边。”
谢蘅又道:“一旦玉家出现变故,务必保证坐上家主之位的是玉明澈。”
重云应下:“是。”
“不过,属下觉着玉小公子聪慧着呢,说不定早就有注意了。”
谢蘅淡淡道:“他还不是他那些叔叔伯伯的对手,否则也不至于从玉家偷跑出来。”
“不过聪慧倒是没说错,斗不过还知道往外躲。”
派去跟着玉明澈的人并不知道他出了京,发现跟丢后将消息送到了京城,他在溯阳遇见玉明澈后,才收到京中的消息。
重云皱眉:“可这么躲下去也不成。”
“他在等他的兄长。”谢蘅眼底划过一片暗光。
小孩子在家里挨了欺负,又斗不过,可不就只能偷偷跑出来,等那个为自己撑腰的人回来。
“可万一这时候玉家出现变故...”
“他不是把玉家方印带出来了么?”
谢蘅冷笑:“在没有将他找回去拿到方印之前,玉家没人愿意出现变故。”
重云轻轻叹了口气。
这小公子也真是不容易啊。
“高嵛成有消息过来吗?”过了半晌,谢蘅问道。
重云道:“还没有。”
离开溯阳的前一天,高嵛成接到了平堰来的信。
() 薛瑶的父亲病重,怕熬不了多久,老人家想在临终前看着薛瑶成婚。
高嵛成遂赶回平堰,与薛瑶成完婚再去阜水。
“不过,平堰那边,要一直困着宁远微吗?”重云道。
有他们的人看着,平堰的消息现在还送不进去,宁远微此时还并不知道溯阳出事,更不知他们要前往阜水。
谢蘅:“我已告知高嵛成,让他通知那边的人可以放消息进去了,宁远微若一直困在那里,我们怎么抓住他的把柄和他背后的人。”
重云嗯了声,微微皱了皱眉。
引蛇出洞确实是个好办法,但太激进了些,如此一来,世子会更危险。
宁远微若与北廑有关,那么就不会像平堰梁宇,姚慷一样顾及世子的身份不敢下死手,一旦他们碰触到他们的秘密,他们必定会不惜代价除掉他们。
但他也明白,世子不愿再拖延是怕身体再出什么变数。
世子想在那之前将这些事了结。
-
重云回到谢蘅跟前,谢蘅加重药量的事也瞒不住了。
午时太阳烈,车队在林中暂作休整。
马车里,重云把着谢蘅的脉,神情严肃而沉重。
斟酌几次后,他收回手急声道:“世子近日,可有咳血?”
世子的脉象不大对了。
重云贴身伺候谢蘅多年,谢蘅不可能瞒得过他,便如实点头。
重云脸色顿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想尽量表现的平静些,但紧攥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谢蘅见此,反倒劝道:“无妨,不必太过担忧。”
重云别过眼,不吭声。
怎会无妨,怎能不担忧,那天太医和王爷的谈话,他和世子都听见了,太医说过,一旦出现咳血的情况,最多便只能撑五年了。
他一直为此心惊胆战,可实在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大约,与前几次遇刺中毒有关。
世子出京时他也曾劝过,可世子意已决,他别无他法。
也正因为他知道世子内心的想法,此时此刻他甚至连劝一句回京都说不出口。
“好了,还要让我哄你不成?”
谢蘅将手帕递过去,嫌弃道:“多大的人了还掉金豆子,也不怕人笑话。”
重云接过帕子,背过身默默擦了眼泪,便开始研墨给谢蘅配药,可不论他怎么冥思苦想,都仍寻不到一个更好的方子。
落在纸上的墨快干了,他都仍没有下笔。
谢蘅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无声地转头看向窗外景色。
外头太热了,土地因干涸起了些裂痕,树上知了声也不断,怎么看都算不上好景色,但却处处充满着生机。
谢蘅视线微转,不远处的树荫下,柳襄宋长策乔祐年正在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而在柳襄未曾察觉的角度中,宋长策看她的眼底带着浓厚的情意。
谢蘅紧紧捏着手中的玉佩,竟不知自己此时应该生出怎样的心境。
他希望她能忘记他,希望她未来得遇良人,幸福一生。
但他也很难过,难过的快要窒息。
“世子,给王爷去一封信吧。”
突然,重云低声道。
谢蘅收回视线,看向他。
重云神情凝重的看着他:“属下的医术浅薄,此事得告知王爷,请师父另开药方。”
谢蘅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他从不愿糟蹋自己的身体。
即便曾经他只想混吃等死,也想要不那么难受的死。
重云便立刻换了张纸,快速落笔。
谢蘅看着他的字,唇角一抽:“这么多年了,你的字还是这么...特别。”
特别的大,一笔一划都算规整,但看着却有些难以入目。
重云笔锋微顿,而后道:“殿下知道的,属下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若不是少时谢蘅逼着他读书写字,他是半点不愿意碰书本的。
不过也幸得世子逼他每日读书,他后来才能做得了世子身边的侍卫统领。
谢蘅实在看不下去,转过头:“你以后出去千万别说你的书法是本世子教的,不仅糟蹋了本世子的名声,还污了陛下和乔家两位老师的名誉。”
不同于玉明澈只教了几个月,重云自来到他身边,他读书习字都是他亲自教的,因为他虽不至于像玉明澈一样气走夫子,但学不进去,他不是走神就是打瞌睡,夫子也没法子
要真算起来,他算是陛下和乔家两位老师的徒孙了。
重云:“...”
他又认真看了眼自己的字,当真有那么难看吗?
他觉着还能看啊,至少比玉明澈的张牙舞爪要好上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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