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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追逃(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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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他背后,给他出馊主意:“哎,往深山里跑吧。”

裴鸣岐:“……去你的吧。”

乐无涯莫名其妙:“骂我干么?”

裴鸣岐一边耳听六路、眼观八,一边耐下性子来他解释:“是进山能找着活路,我犯得着在这儿跟他们鬼打墙?进山的几条路我都探过了,有人守着呢,十人成伍,手上么东西都有,弓箭、大刀,我一个人打十个,就算真打得过,怎么可能不负伤?带着伤逃进群山里,鬼知道山里有狼有虎还是有土匪,碰上了就是个死,再加上缺水少食,迷路转向的,十死无生。”

乐无涯点点头。

看起来邵鸿祯选在殷家村种阿芙蓉,确是经过一番精心考量的。

“说得好。”乐无涯说,“所以你骂我干么?”

裴鸣岐被他堵了个张口结舌,愤愤道:“那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

“等援兵啦。”乐无涯趴在他背上,缓缓调息,“他的暗卫只还恋着这人世繁华,现在应该去找增援了。希望他别蠢到去叫兴台县的土兵来帮忙吧。”

“‘他’……”裴鸣岐回味了一下,陡然变色,“……他怎么还没走?!”

乐无涯:“?”

“你问我呢?”乐无涯反问,“你让我问他,哎,六皇子,你怎么还不走啊?这是人能问出来的话吗?”

裴鸣岐步步诘问:“那他这段时日住在哪里?”

乐无涯也不惯着他:“住我被窝里。”

“你!”

乐无涯:“我怎?左边睡着他,右边睡着明相照。你进来吗?好像没地了。”

裴鸣岐看起来快被气死了,闭口不言,只一声声地喘着粗气。

乐无涯在如此紧张的逼命氛围中,心旷神怡了好一会儿。

过了半晌,裴鸣岐充满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不是骗我呢?”

乐无涯想放声大,但鉴于此地危险,他不欲找死,只咬着裴鸣岐肩膀上的衣服,闷闷出了声。

裴鸣岐气坏了,伸手去钳他的手腕。

放在平常,乐无涯自是不怕他这一招的。

可如今他手腕受伤,着是碰不得。

听到耳旁乐无涯吃痛的一吸气,裴鸣岐察知事情不,忙捡了一处干净地界,乐无涯放下,着林间筛落的斑驳月光,终于看清了他的伤势。

他痛惜地看着乐无涯的手腕,然而一张嘴就不是人话:“这不成猪蹄了么?”

乐无涯扬手打他:“给你一蹄。”

“唉唉唉。”裴鸣岐皱起眉来,“别乱动,不想你的爪子啦?”

他在乐无涯手腕上摩挲揉按一番,稍稍松了

口气:“还好,骨头没断。”

追踪的人一时没有搜到这片地。

他们便靠着一棵树,稍事停靠。

乐无涯闭着眼睛,全心全意地休息。

刚才逃命、避箭、攀岩,他这个文人身体来说,委是消耗甚巨。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裴鸣岐侧过脸来、看向他的眼神。

裴鸣岐不着边际地想,真好。

虽然身上的酸痛疲累无休无止,虽然不知有多少个村民手持柴刀,在追索他们的性命……

可是真好。

乐无涯很难老老地待着。

在喘匀了一口气后,他不安分地用那只好手摸上了裴鸣岐的腰。

他胃腹处并不似平日精瘦平坦,软软凹陷了下去。

说起来,小凤凰比自己还凄惨些,赶了半日路,查了半天案,又被人追了半天杀,不知多久水米不打牙了。

裴鸣岐被他摸得颇觉怪异,腰身扭来扭去地躲了一会儿,发现他还没有住手的打算,有意强制止,又记挂着刚才弄疼了他伤处的事情,只好以言语警告:“啧!别摸!”

“饿了吧?”乐无涯贴心且惋惜道,“我比你强点,还得了一个饼,但是刚刚已经全部吃光了。”

他不提此事还好,一提及,裴鸣岐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怒道:“……你故意的吧?”

乐无涯:“蒸羊羔。”

裴鸣岐:“?”

乐无涯:“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乐无涯就爱欺负裴鸣岐,从小就以看他跳脚为乐,惹毛了还费劲儿去哄,但他依旧是乐此不疲。

裴鸣岐果然怒了:“你闭嘴!”

“桂花糕。”乐无涯挑衅道,“就不闭。你拿我怎么?”

裴鸣岐吓唬他:“扔你去喂狼。”

乐无涯悠然道:“狼肯先吃你。你这么大块头,够狼吃三顿的。我最多一顿半。”

裴鸣岐脱口而出:“我死也拉着你一起。”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

“说错了。”向来强项的裴鸣岐竟难得认了一回错,“……我不拉你。”

自己的寿命,大概不会那么长。

旁的事情可以混说,可以胡闹。

死生之事,绝不可以。

这些年来,裴鸣岐一边用寿命温养着紫檀炉,一边庶弟裴少济带在身旁,精心培养。

旁人他们的兄弟之情颇为称羡。

但只有裴鸣岐知道,自己大抵是年岁不永的。

若是自己英年早逝,裴家总有人来接班。

他偏过脸,还想再仔细地看一看乐无涯,却不意和他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裴鸣岐一窒,垂下头来,却被乐无涯一把端住了下巴,逼他把头抬起来。

“为何不带我一起?”乐无涯追问道,“我有这么讨厌啊?”

……

乐无涯依

稀记得,自己官拜二品、做到刑部左侍郎那年,刑部尚抱病在家,刑部诸多事务一应乐无涯主理。

銮仪使靳冬来摆了一桌春日宴,邀请各位大人去品尝他在十年前的春日里埋下的几坛子好酒。

席间,他自己格外热络。

乐无涯看出他是有事相求,便虚与委蛇,与他打了半日官场太极,终于水到渠成。

他含羞带臊地道出了来意:

乐无涯手头主理着一个案子,案情较为简单,是一个柳姓纨绔子弟醉后勾搭一宋姓良家子,宋姓子不予理会,与他发生了些口角后,拔足走。

柳姓纨绔被随朋友调侃几句,难忍被人当众拒绝的羞辱,追上前来,一剑砍死了。

此事在闹市间发生,周围观者云集,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事件始末。

乐无涯抿了一口酒,一语道破了靳冬来的用意:“那姓柳的,是您么人啊?”

靳冬来含混道,姓柳的是他的远房侄子。

乐无涯似非地望着他。

见在瞒不过他,靳冬来终于是羞答答地承认了,此獠是他外室养的孩子,随了母姓。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之子,不值当么,但这柳姓外室他甚是钟爱,听说儿子身陷囹圄,都哭病了,靳冬来烦忧不已,便想平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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