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二合一含46w营养液加更(1 / 2)
北疆覆灭,七皇子伤废的消息就传遍了全京城。
若是只有前者,那自当载歌载舞,全京城欢庆,戴彩绸,舞龙狮,准备夹道欢迎七皇子的到来。
可是。
偏偏这消息还有后面的一条。
-
东厂。
暗沉沉的厂堂之上,坐着一眉尾有浅疤的暗红色衣服太监。
陈俭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挥推小太监,将近日东厂琐事文件端上来。
“厂公。”
“需要你处理的,积压了些,不及时审阅,陛下会降罪。”
温小春睁开眼,声音平静道:“哦,你放下吧。”
他看着和往常谨慎细致的样子无甚区别,陈俭却莫名感到了一丝违和。
他眯起眼,试探了一句。
“下面的人都在想,七皇子回京,陛下会给他什么赏赐。攻破王庭,就已经是赫赫战功了,受伤回来,陛下怜惜下,怕是赏赐翻倍还不止。”
温小春嘴角扯出一抹笑,抬起头看他:“陈副督,专门跑来和我说些废话不成。”
陈俭:“没有,只是提醒下厂公。”
他说完,转身便打算走了,温小春:“等等。”
“我记得,边境监察处里,还有几个没有参与叛国的太监,没死,就待在边城的牢里。”
陈俭:“是的。”
温小春:“既然曾经是东厂的人,那就该带回来由东厂处置,待在边境,总不好。我欲让东厂的人出发边境,带回那两人,陈副督意下如何。”
“自然同意,”陈俭顿了下,“不过,毕竟是自家丢人事,还是隐晦些做比较好。”
温小春:“副督考虑周全。”
陈俭走后,温小春敲敲桌子,两个厂卫心腹从暗处走出来。
“盯着他,看看他会去哪里。”
“是。”
-
五皇子府。
“暗中抽调人手去边境,应该不是为了提那监察处的人,而是另有目的,”陈俭轻声说,“而且,我此次来您这里,怕是会被跟踪,我的立场应该暴露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殿下明面上是为六皇子做事的。”
五皇子:“七弟重伤回京,温小春就派人去边境……你觉得是有人吩咐他这么干的,还是他自己?去边境又是做什么呢。”
陈俭:“不知道,但是他此番作为蹊跷。”
可能是陛下派去的,可能是旁人派去的,看不清。
五皇子:“去边境的人手里,安插上几个你的人,一旦有异样,即刻报我。”
崔融荣退回了老家后,东厂一步步被新厂公和副督把持。
陈俭:“殿下。”
他迟疑了下,说道:“您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五皇子的书桌罕见很乱,唇色干裂,冠发微松。
“无事,”五皇
子说道,“心中筹谋之事将成,自然激动了些。”
陈俭躬身退下。
-
奚府。
自听闻消息的当天晚上。
奚子行就病了。
他在翰林院熬了将近一年,眼见要去六部授官,前途大好,若是请的病假时间长了,机会就会给别人。
为此,奚石秋恨不得将所有的药一口气给他全灌下去。
“大夫把脉说你没大事,既然没事,还是要去点卯的,下个月初你就能去六部,考核过了就是给事中。你现在,应该多多预备……”
奚子行披发赤脚,坐在窗边,神色淡淡。
“不必了,父亲。”
奚石秋一噎。
许久,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追随七皇子不如紧紧站在陛下身后,你还未入六部之中,党派争夺牵扯不深,往后忠于陛下,不会有人拿你从前的事说三道四。”
“不是追随,”奚子行道,“他从未同意我追随他,只是我的私心罢了。”
他跟夏赴阳其实都是如此,一开始,想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七皇子头上,让他争,让他抢,在夺嫡之战中胜出。
但是相处久了,摸清七皇子的性子,这种强加的意愿也再没出现过。
因为他们清楚,一旦如此,他们和七皇子之间的情谊就不会再继续了。
“我曾和他玩笑般说过,他在朝堂,我就在朝堂。他不在朝堂,我随他去封地做幕僚,那并非玩笑。”
“眼下时局至此,六部不入也罢。”
奚石秋指着他的脑袋:“我怎么生出你这个么儿子!”
奚子行恍若未闻,反手将药碗中的药汁倒在屋中花盆里。
“无病之人,无需用药。”
-
南宁。
皇宫。
地面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瓷器。
南宁皇帝:“真是废物!”
“北疆王庭竟然被大周打穿了,洪水瘟疫没拖垮他们,粮食告罄不必强征也有解决之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知道了天堑的位置,断了我们和北疆一起,消耗大周的计划。”
“三方鼎立的格局,就这样被打破了……?”
南宁皇帝盯着传信的太监,他一步往前,太监就一步后退,最后噗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南宁皇帝踹了他一脚。
“如此晦气的信真是脏了朕的耳朵,拖下去,杀了!”
报信小太监连哀嚎都没有,就被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大太监小心翼翼道:“陛下,镇南关那边,还继续吗。”
“不可直接退兵,”南宁皇帝道:“禹若这个废物,徐停凤是个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东西,腿废了十几年的人都打不赢,让他滚回来!”
北疆已经被大周吞下,南宁在镇南关打下来的优势,也被徐停凤一一逼回去,再继续打,南宁讨不了好处。
“是。”
南宁皇帝:“唯一的好消息(),???????蝶偛齞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然,真是难对付……”
-
镇南关。
月色婉约。
禹若提了一壶酒,独自坐在帐篷内。
只有他一个人,桌上却又两个碗。
他给自己倒完,又给另一个空碗倒满,端起碗,碰了下。
“我以为我会看见你一步步往上走。”
曲渡边。
禹若的思绪飘回他从大周回归南宁的那晚,和曲渡边一起在屋顶饮酒。
他母亲的血脉就注定了他在出生之后,会遭受其他兄弟的白眼和为难,从小到大,因为有些像北疆人的面孔,也不被父皇所喜爱。
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充斥着阴暗、算计和母亲愧疚的眼神,无助的哭泣。
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继承皇位,也没办法走到最高的那一步,对天下百姓施以仁政,令四海多安泰。
就算窃以权柄,朝中臣子也不会承认他。
强权相压,只会祸乱四起,血流成河。
所以,他期待着有个人可以。
南宁皇室子弟,他那些哥哥弟弟,都不行。有的被养废了,有的心思狡诈,有的随了父皇……
后来,他就碰见了大周七皇子。
慢慢的,他觉得,或许七皇子可以是个仁君。
即便不是本国君主。
这三年,他听着七皇子的消息,一边欣悦于他展露的锋芒,一边更为忌惮,想要杀之,除了未来南宁劲敌。
可惜。
禹若道:“命运弄人。”
他将碗中酒尽饮下。
-
徐停凤帐篷。
他看完消息后一直没说话。
薛乐添屁股上像是扎了针,怎么都坐不住。
“你吭一声行不行?算我求你了,怎么着的你给句话啊!”
发怒没关系,不说话才吓人好不好?
徐停凤:“消息若真,大伯早就来信了。”
北疆现在基本无事,夏赴阳一人驻守边境收尾即可,放下了一辈子都要操心的边境,小七要真的变成了信中说的那样,那大伯只要还能喘一口气,就会亲自送小七回京。
而不是留在边境。
薛乐添一惊:“你是说,消息是假的……?不会吧。”
徐停凤扫他一眼。
薛乐添连忙捂嘴,在自己嘴巴上拍了好几下:“说错话了,一定是假的!”
徐停凤:“既然不能说,那就是不方便说。我在镇南关,纵然是统帅,身边也还是人多眼杂。”
“确实,你叫我查的兵器倒卖的事,不就跟朝里扯上关系了么,”薛乐添撇嘴,“真是不敢置信,那可是在战时。”
徐停凤:“不必插手,你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另一波人在收集证据,所以这事一定会捅到朝堂上的。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收场。”
() 薛乐添:“是啊。”
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徐停凤,“你真这么稳得住?不上折子回京看看。”
“不必。”
小七现在无非三种情况。
第一种,他和他猜的一样,没有大碍,消息是假的。这样回京是有事要做,或者避开风头。
第二种,小七真的和吉日格拉交手后成重伤,乃是意外。
第三种,小七重伤为真,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前两种,他担不担心回不回京都没用,因为事情结局不会改变。
后一种,他不回京,才能握着镇南关的兵权,用以施压。
徐停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发现是空的,放下后,冰凉的指尖蜷缩进掌心。
“给大伯递一封信,走商不走官。”
-
曲渡边一路停停走走。
比起来时的凝重,他回去的时候,心情已经轻松多了。
也有心思欣赏下路上美景——2D卡通版。
一切事物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其他人不太明白七皇子为什么总蒙着眼罩,从轮椅上起来四处溜达,经常蹲在路边的石头和灌木丛前,就好像他能看见似的。
从山鸣关往前的这一段路,天天刮着小雪。
曲渡边此刻就蹲在一颗大树前,身上厚厚的大氅边缘沾了雪花。
乙十二撑着伞站在曲渡边身后,轻声道:“殿下面前是个红色的冬菇,上面盖了雪。”
“哦……”
曲渡边:“还挺好看的。”
就是在他眼里像个双色球冰淇淋。
队伍休息的空挡,他就在这里捏小雪人,捏好的小雪人和红色冬菇排排站好。
随队的大夫推着轮椅过来,愁道:“殿下,您还是上来坐吧,蹲下站起这种动作,您不觉得腿疼吗?”
曲渡边:“来了,正好也累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乙十二扶了他一把,然后就一直握着他的胳膊,将他领到了轮椅前。
曲渡边去火堆旁边吃东西:“吉日格拉怎么样了?”
乙十二:“活着,处理好了。”
吉日格拉押解回京,本该一路无事,但是他跟夏赴阳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京城局势不明,要是他再胡乱泄露出去,多说个零星半点,夏赴阳多半也会被幕后之人盯上,夏家的处境就危险了。
曲渡边吃完东西拍拍手。
“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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